郝春眼珠子转了个圈儿,嘴里打哈哈,又恢复了往常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野狼?陈大御史好大的口气!”
陈景明眼睁睁见他眉眼间变化,忍不住叹了口气,认真地、把老底儿都交与他。“我从长安来时已经与恩师商议过,且纵容那位安阳王得意一阵子,野狼群一旦得意便会猖狂。到那时,再拿住御史台历年翻检出的把柄,足够将这群野狼的窝都一道端了。……侯爷,你须信我。”
郝春眼珠子又转了转。“小爷我凭什么信你?安阳王那家伙虽然长得就不是聪明相,但也不至于罪大恶极吧?陛下为什么要杀他?”
“帝心不喜。”陈景明也静静地勾起薄唇,笑得异常凉。“陛下不欢喜的人,就该杀。”
郝春沉默了足有十息,嘲讽地嗤了声。“陛下也不欢喜我啊,那按照陈大御史的意思,是小爷我也该杀咯?”
“陛下从来看中的都是侯爷你。”陈景明越走越近,又再次走回到郝春身边,重重地叹了口气,修长手指按在郝春肩头。“侯爷,你明明知道的,那个位置……这世上无人能替你夺得,只除了你自己。”
赫赫。
郝春鼻息声突然粗重。他喘了好一会儿,愤然地甩掉肩头上陈景明那只手,大声地骂道:“……滚!”
郝春如今是个病人,也是个废人,陈景明不与他计较。
陈景明麻溜儿地转身滚去煮面了。
当天晚上,郝春闹了大脾气,既不肯吃陈景明煮的面,也不肯再让陈景明抱着他泡药浴。
郝春捶打着依然不能动的双腿,高声怪叫道:“陈景明你给小爷我滚开!你丫又不是爷的儿子,这样明面儿孝子贤孙似地伺候着,背地里到处查探小爷造反的把柄,假惺惺作态,恶心谁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