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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到了黄河,水声滔滔,惊醒了昏沉补觉的郝春。

“哟呵,你丫可以的啊!”郝春揭开帘子朝前头那头“畜生”怪叫了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找茬儿挑刺。“你丫还当真打算领着小爷我回长安?”

陈景明扭过头,一脸淡定。“是侯爷亲口说的,要先去长安城复命,禀告帝君说,这次西域出征失利实则是出自监军陆几的私心。侯爷又说了,待帝君那口气儿消了,再缓缓地与帝君禀报,就说这应天的新帝争夺大战,你不玩了,你要自个儿去南疆快活,求帝君恩准。”

陈景明一口一声“侯爷说”,可怜的平乐侯爷郝春被堵的哑口无言。半晌,憋出来一句。“……你丫的!”

陈景明回过头,对车内的咒骂声充耳不闻。若仔细看,还能发现他正唇角微勾,得意地笑了。

五天后,两人辗转到了黄河碎石滩。

他们抵达碎石滩的时候已经是暮色初起,乌鸦成片飞过,昏沉沉的天地间仿佛连那抹最后的夕阳余晖都快消逝。陈景明将马车停下,伺候郝春下来吃饭撒尿,郝春哼唧了几声,也就随他去了。

陈景明突然咦了一声,撩起布袍,快步走到碎石滩前,夕阳余晖照的他影子斜长。

郝春被丢下,特别不高兴地哼哼了两声,扬起两道聚翠浓眉,怪叫道:“喂,你丫做什么?”

陈景明闻声回头,沉默了会儿,才应道:“这儿有块碑。”

“荒山野岭,有死人不是很正常么?”郝春嗤笑一声,没滋没味儿地用匕首戳起一块牦牛肉干,又哼唧了句。“你丫那是没上场打过仗,要是你到了阵前,那死人多的都没地儿埋!这还算好的了,居然还能有人想着替他竖了块碑,八成是念着以后每年清明还能来替他洒扫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