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锋芒雪亮。日头已经彻底落下去了,半轮月亮起来,又似乎笼在乌云后,再洒不出从前那样清亮的光辉。
他和他,也再回不到从前那两个任性负气的少年。
陈景明呼吸声突然沉重,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最后他闭了闭眼,猛地用那只右手按住郝春抵在他心口的那柄乌金吞口匕首。
这把匕首原本是宫中御赐,锋利无比,陈景明这一抓,掌心内便被切割了深刻的口子,鲜血淋漓地滴落。
“阿春,”陈景明睁开眼,满手血腥地望着郝春,嗓音里有不容忽视的深情。“我说过,这世上的人俱是枯骨,只有你是不同的。”
郝春直勾勾地扬起脸瞪着他,耳内鲜血声滴答,可是他竟似完全不认得陈景明那样,审视了许久,呵地冷笑了一声。“哦?为何只有我是不同?”
“因为,只有你……是我的可欲。”
陈景明单膝跪下来,就着木椅前的扶手缓缓地接近郝春,掌心内被割开的口子越来越深,可他却像是完全不知道疼痛为何物。历来冷玉般的脸此刻笼在暗夜里,月华披覆了周身。
“阿春,倘若是你要我的心,我也可以剜给你。”
陈景明不过是一介书生,比不得军中那些个粗莽汉子,这些血滴下来,看着就疼。
郝春说不清自个儿对陈景明这家伙是怎样个心思,但他听见陈景明掌心流血,还是不能忍。他下意识把匕首往回缩了半寸,口里头却叫嚣的凶狠。“你丫今日必须把话说清楚,停,别再拿那些个甜言蜜语来哄小爷。你先说清楚,你丫到底还有多少事儿瞒着小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