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雅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道歉。
改造营的教员们说,少年军的成年指导员们将少年少女们当做道具利用,惨无人道。试图脱逃的少年少女会被当众处决。弥雅模模糊糊地想起,她依稀有个朋友就是那么死的。名字已经不记得了。但她记得那个女孩试图劝她一起逃走,那湿润的双眼和滚烫的双手烙在脑海深处,会在弥雅最不设防的时刻突然复活。
弥雅将女孩推开了。一次次地,在回忆里,在确然发生过的现实里。
不是弥雅告发的,但似乎不少人认为是她出卖朋友。指导员知道不是弥雅,但没有澄清。这种互相怀疑的氛围糟透了,但前线真的后退到眼前,这些小事很快没人记得。大家都是共生死的伙伴,有同一个敌人的战友。
枪响过后,弥雅第一个念头是,如果那时候跟着走,躺在那里的就会是她。但她突然又有些羡慕,死人不用再睁开眼睛,而赖活的狗即便在睡梦中也要时不时查看四周。
的确有以看狗的眼神看他们的指导员。但也有为了保护少年军而死的指导员。人会为了道具而死吗?弥雅不知道。
她其实并不在乎谁对谁错。她只是感到厌倦。想不明白的事,不去想就好。
影片开始播放字幕,弥雅起身离开。
今天散场的人群退得分外快,弥雅知道不少人是特意来围观她的。只听说过她的名字的新学员每个月都在增加。
“喂,弥雅,你听着,那个阿廖沙死了。”
突然有人冲着弥雅叫道。
弥雅骇然闻声回头,余光人影一闪。趁她分心,有人从侧边狠踹一脚。
她失去平衡,却被稳稳扶住。
这身高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
“放开!”弥雅狠狠甩开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