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辨析兰波说这些时克制住的究竟是哪种感情。
震惊,厌恶,还是从心理到生理的反胃?
出于本能,尖刻不留情的问句再次成串地从弥雅的唇间激射而出:“然后呢?就算你的猜想是正确的,那又怎么样?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知道。”兰波抬眸看向她,露出长途跋涉的旅人再度迷路时的苦涩微笑,他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她,能看见透明雾气般攀附她身后的过去的成群亡灵。
停顿数拍,他又说一遍:“我不知道……”
兰波软弱的音色令弥雅的心脏颤抖了一下。她没能挤出嘲讽的话语。
“你说得对,也许我的确在寻求心灵的安宁。我希望你能否定我的猜想,证明是我的想象太过离奇残忍,”他诚恳地垂头,像在为还没发生的事提前道歉,“但这说到底不过是自我满足。我希望帮助你摆脱过去,但应该还有别的方法。所以我不会强求你告诉我任何事。我知道讲述过去可以有多痛苦。”
最后这句话令弥雅咬住嘴唇。她不确定兰波是否在有意向她示弱。
不知道是谁恰好这一秒在楼下大笑。
也许发声的人只是在热烈地回应同伴无害的玩笑,但笑声的后续在高处的风中模糊失去形状,听上去就好像在刻薄弥雅和兰波此刻各自不知道该怎么对话的窘迫。
弥雅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退了一步,低声问:“你都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