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雅咬住嘴唇低头,几不可闻地反问:“您觉得您帮到我了吗?”
这问题本身,或者是弥雅提问的方式让兰波不自在地低下目光,他欲盖弥彰地翻开曲谱,当然无法在五线谱上找到合适的答案。
弥雅指尖擦着钢琴烤漆表面,徐徐向兰波踱了半步。
他立刻将球抛回来:“我想相信自己帮到你了,但弥雅,这个问题只有你能给出答案。”
兰波恳切地看过来,目光相触,弥雅胸口一阵骚动。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
仰起头嗤笑,弥雅藏起自己的表情,没有作答,径直转到下一问:“所以您没有把以前的事告诉别人?比如克拉拉?其他教官?”
兰波不需要出声,他的神色已经表明一切。
一阵荒谬的喜悦重重地扑过来拥抱弥雅。刚才还因为兰波努力划清界限而酸涩发胀的心轻飘飘的。她费力站定,瞟了一眼镜框玻璃反光中的模糊影子,想要确认自己没表现出太多异状,但思绪早就飞到了别处:
她在莱辛是兰波唯一的听众。至少在这点上,她确实是特别的。
这么想着,弥雅唐突地澄清:“克拉拉问起您的过去的时候,我没有说。”
“我知道,”兰波神情温和地看着她,“谢谢。”
对话的节奏略微舒缓,他没错过时机,提出:“弥雅,你不需要对我用敬语。”
她又来气:“是您想要和我保持职业距离。而使用敬语是我和您保持距离的方式。”
兰波显得有些无奈。但他没有再坚持,主动发问:“你刚才说有想要和我说的事。如果有什么烦恼,你不需要顾虑。作为教官,聆听学员的想法和困惑是责任。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也许是我猜错了,但最近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他似乎误以为弥雅刚才那番逼问是对他们之间的新相处方式缺乏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