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再考虑一下合适的地点。”
弥雅很好说话:“你知道可以在哪些地方找到我。”
兰波一颔首。
某个话题结束、却无法自然承接下一个的枯竭张力填满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兰波略微侧身,手指压擦过琴键,一串轻柔的琶音滑落。
“我可以再在这里待一会儿么?我不会打扰你的。”
“当然。”
再度在琴键面前落座,兰波从头开始,认真地弹了一遍之后停战纪念庆典上要伴奏的曲目。演奏完毕,他似乎放松了许多,抬眸看向弥雅的方向,视线却还是在最后的关头从她身侧游移着绕开,落定在她身侧的墙面:“你可以找个地方坐。”
“坐下我就看不到你的表情了。”
兰波一怔,没明白她的意思。
“上次听你弹琴的时候我就觉得,我很羡慕……甚至有些嫉妒钢琴。”弥雅走过去,抚摸了一下立式钢琴光洁的表面。墙上的音乐家肖像玻璃上蒙着薄灰,钢琴却经过精心擦拭。她怀疑来这里上音乐课的教员是否有打理钢琴的闲心,爱惜对待这架钢琴的更可能是兰波。
自从她与兰波的关系发生变化,或者说她的心思改变,他们的角色似乎就开始颠倒,她成了说话更坦诚直接的那一方。想到这里,弥雅轻笑了一声:“面对钢琴的时候,你好像才能略微敞开一些平时藏起来的部分。你在和它对话,而那些事……你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
“这番话也可以用来形容你。”
弥雅轻颤:“什么?”
兰波眉眼间掠过淡淡的懊悔。但他不会否认已然说出口的话,自嘲地垂下视线:“之前我也坦白过,和你相处时,一些无法对他人袒露的事,我能相对轻松地说出口。我很难说清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