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不答话。
她托住他的脸,绿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了一下,像妖精翅膀扇动抖落的磷火。见他还是不反应,她往他脸上吹气。
兰波难得将话说得非常直白:“我不喜欢你这样对我。”
“我的确干了坏事,但让你生气、让你讨厌我恨我就是我的目的。反正也没以后了,疯一点也没什么。”弥雅的口气变得有些古怪,气息短促,兰波险些以为她要哭了,但那仿佛是错觉。弥雅紧接着唐突地笑了一声,非常奇怪的是,那笑声里没有笑意。她继续以冰冷而甜腻的口吻说煽动他的话:“你也可以惩罚我。直到我跪地求饶。”
像是不将她在他心里的形象砸坏再碾成齑粉就不罢休。
兰波心头升腾起货真价实的怒意。
他不明白弥雅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或者说,他其实明白,但无法接受。而最令他无法接受的莫过于,她毫不顾忌他心情和原则的举动确实奏效了。对于靠在他身上的这具年轻的躯体,他萌生出强烈得不可思议的恼怒之情。
兰波知道这是迁怒。对自己没能坚定地推拒到最后,对无可抑制地被她吸引,对她尽是需要他扑上去修补的窟窿的过去,对她的学员身份,对改造营系统,对这个新秩序,对杀死安东尼娅的凶手,对掀起战争的独裁者,对这个杀死无辜者的世界,对不回应祈祷的神明……所有的愤怒找到出口,如弥雅所愿,聚集到她身上。
有那么一秒,兰波几乎忍无可忍,想要将她推到地上。
但另一股同等强烈的冲动催促他不顾一切地抱紧她。
闪电短暂点亮窗格,四目相交。
他将她轻松地拦腰提起来放到桌上,以平静得可怖的声调说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