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轻的晚风绕过耳畔,撩起墨色发丝。
江远寒忽然不知该如何应答这句话,他不清楚小师叔是否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明白应不应该说些安慰之言。夕阳的余晖映照在对方的肩头袍角,映着素净的道袍与上方的点点血迹,几乎有一种渐渐朦胧的感觉。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念头,忽地道:“天地之大,人生之长远,总有重新相见的一日。或许……或许那一天,你我都能不再受世事局势的影响左右。”
李承霜静默地注视着他,他清浅微冷的呼吸,淡而缭绕的气息,如同残阳沉没后投入神州大地的第一缕冷月清光。
江远寒不躲不闪地回视,心里的负担一下子就卸去了,他牵住对方的手,打趣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清心寡欲的玉霄神总算领会到,情关难过。”
李承霜颔首应道:“确实是这样。”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也是一个道貌岸然、搏取虚名的宵小之辈,或是一个表面满口大义,心中却唯有自己一人的狂徒。”
这话从江远寒嘴里说出来,不免有一些奇妙的反差感,无论是从行事作风还是从身份上来看,他都更像是那个作恶多端的反派。
宵小之辈,皇天后土、九州大地之中,自然数不胜数。而后者虽然不多见,但如靳温书一流,也是有一些的。
江远寒转而望向天边逐渐沉沦的残阳,色泽透入云层,似极柔软的浸血丝绸。
他听到小师叔说。
“我见你,如见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