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盘游戏似乎触及到了一个林暮舟无法忍受的红线。

他在想,原来我没能说出口的,那个卑微无能的小女孩却能当面直言。

这一点有些刺激到了这位开小号的作弊玩家,他摩挲着指腹,忽然道:“我也想把我的眼睛治一治。”

江远寒觉得不对劲,对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平时他俩都是互相讽刺拌嘴来的交情,这回怎么突然没攻击性了。

林暮舟道:“确实不能再这么含糊下去了。”

这句话内里的含义,江远寒根本就没听懂,但随后,盲眼书生整理了一下衣服,也离开了这片花丛。

花丛之中,就只有小少主素净的衣衫,还有他腰间垂落在丛中的青翠平安扣。

次日清晨,三人继续往北而行,仿佛昨晚的醉酒与交谈都只是一种不需记住的梦境一般。之后又如此平静祥和地过了数日,就在苏见微计算着日子,想着要跟小寒辞行之前,意外总比计划要来得更快一步。

其实苏见微在那天之后就想着辞行了,只不过私心作祟,看一眼少一眼,明明知道天南海北虽远,仍有机会再见,可她还是忍不住拖延,一天天地拖延下去。可等到她终于觉悟分离的意义,想要给自己挣脱旋涡的机会、给小寒一个自由呼吸的空间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仍旧是一间破庙,是山村野地里唯一的一间可以暂且停歇的地方,庙里供奉的法像已经模糊,很难辨别出那是什么。

江远寒生火的档口,另外两人全都不在,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他伸手不远不近地挨着火堆,心里有一种奇特而不安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林暮舟踏入庙门的时候达到了巅峰。

天际乌云盖顶,似乎今夜是要有雨的。闷闷的雷声在很远处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