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页

这天,不远处卖杂货的徐家儿子,名叫徐明亮的,神神秘秘地说要带他们去个好地方,不知道说了啥,所有孩子“哇哦”一声叫起来,回家提撮箕的,拎篮子的,浩浩荡荡直奔后山而去。

卫红和根花在山底下看见,扯着嗓子喊:“喂,你们干啥去?”

卫东那可是小小的大哥大,这么多孩子看着呢,怎么能泄露军情?男孩子们说不要等她们,跑!

女孩们自然是,追!

于是,两拨小家伙们就在山上打起了游击战。

丈夫这几天日子不好过,心情不好喝闷酒,喝了就对刘红菊拳打脚踢,她连续好几天都顶着青一块紫一块的熊猫脸干活,就是几个儿子也不体谅她,只怪她小饭馆生意怎么越来越差了。

刘红菊心里郁闷死了,“还怪我生意差,不是你们兄弟几个没看好家吗?我就出去后头拉泡屎的工夫,饭馆就让人砸了。”

窝棚区是没有厕所的,没公共的,更没私家的,而她又懒,懒得跑进矿区上公共厕所,所以经常往后山拉野屎。

刘红菊就是严老三的婆姨,因为从小会做饭食,来了金水矿后开起小饭馆,哪怕每天只有七八桌客人,倒腾三四年,赚的也不少,小日子那个悠哉。

可自从那天卫孟喜砸了他们的饭馆以后,包括肉、油、家什等直接经济损失五六十块钱以外,居然连客人也少了。本来她不干,要去找卫孟喜那个女人拼命,可丈夫严老三拉着,说去了谁知道这条疯狗会干出啥事,要是闹大了小饭馆就开不了了。

刘红菊忍了又忍才给忍下,心说大不了从客人身上找补回来,反正多去肉联厂买点不好的脖颈肉,只要炒出来谁知道是哪个部位的?还有些是当天没卖掉,第二三天剩下的,她也图便宜全收了。

材料成本控制得好,再悄无声息的涨点价,不出两个月,损失的钱肯定能赚回来。

她是这么想的,可现在事与愿违,这些煤黑子穷鬼,不知道怎么地都不来吃了,就是以前那几个常客,她站门口叫了半天“大哥”“同志”,人也推说没带钱今儿不吃了,就是她再退一步说可以赊账,人也不来。

你就说吧,这怪不怪?

就因为这,严老三愈发拿她出气,一言不合就是一个大拳头砸过来。她现在家里连喘气都不敢大声喘,心里把个卫孟喜恨得要死。

当然,再怎么恨,该干的活还是得干。趁着天黑,他们两口子身上带几个蛇皮口袋就往后山爬,那里以前是荒山野岭,自从矿上人越来越多后,就被社员们开垦为村集体的菜地,种点时令小菜瓜瓜豆豆啥的,一部分吃,一部分可以卖给矿上煤嫂和职工。

而严老三和刘红菊控制成本的一大手段就是——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