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对姗姗来迟的杜林溪有意见,或许他也有急事走不开呢,陆广全有意见的是接待方的安排,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他很不爽。本以为只是个小插曲,可也不知道是谁拱了火,杜林溪一来就跟他不对付,几乎是处处针对,处处为难,凡是需要配合完成的工作他都不配合,凡是陆广全发言他都要反驳。
这件事闹得实在是不怎么愉快,但陆广全是几人中业务能力最强的,斋藤重点教授的对象是他,慢慢的这种明面上的别苗头也就没了。谁知让人意外的是,他们回来的时候,杜林溪居然也跟着回来了,一来还直接就上矿长办公室报到。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杜林溪是真正的空降过来了,一来就是助理工程师职称,虽然跟陆广全一样都只是初级职称,但终究是压了陆广全这技术员一头。
当然,陆广全气恼的不是谁压谁一头的事,单纯就是俩人在很多专业问题上的分歧……他在基层待过,挖过煤,知道什么样的地质结构需要什么样的施工方案和技术措施,而且万事都以人命为上,但杜林溪理论倒是一把好手,张嘴闭嘴经济效益,压根不会因地制宜的思考。
卫孟喜听了,也只觉头大,这个空降关系户,不是那么好相处啊。要是陆广全情商能高点,不把事情搞那么僵的话,或许还有抢救余地,可现在俩人已经是互看不顺眼了,还能咋补救?
卫孟喜叹口气,把孩子赶去洗漱,自己也检查过灶上,确保卤水和卤肉都没问题后,准备睡个早觉。
呦呦这娃也是奇怪,白天那么喜欢爸爸,可到了晚上,见爸爸居然上了妈妈和她的床,一下子翻身坐起来,指着几个哥哥姐姐的床,“爸爸睡。”
被赶的陆广全满头黑线,这塑料父女情,只持续了一顿饭的工夫吗?
卫孟喜憋着笑,卫东他们那边那么小大的床可挤不下一个一米八七的大高个,“乖,爸爸保护咱们,让爸爸睡外面怎么样?”
小丫头居然认真的想了想,“好叭。”以眼神示意,那你可要好好保护我们哟!
卫孟喜再笑,不过她实在是太困了,还得计划明天的生意,也没时间琢磨男人是咋想的,她沾枕头就睡。
卫孟喜的睡相其实不好,从小没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床,窝在沙发上,靠在墙角跟,蜷在床底都能睡着的人,“被子”就是她最爱的。
于是,陆广全在这个春夏之交的夜里,差点被冻感冒,他老婆抢被子和裹被子的技术真是一流,睡着后十分钟之内立马能把一整床被子裹自己身上,而且是悄无声息不动声色那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成蚕蛹了,而他嘛……自然是瑟瑟发抖。
他算是知道为啥小呦呦自己一个人盖一床小被子了。
当然,卫孟喜的毛病不仅裹被子,还打鼾,也不是抽风箱那种,而是细细的,绵长的,明明那么好看个女同志……陆广全觉着自己真是有毛病,居然觉着这个女同志有点可爱。
因为劳动人民最可爱啊,白日间繁重的体力劳动之后,能有几个人不打鼾呢?
夜里想得多,睡得也晚,以为能比在海城多睡一个小时呢,结果清晨六点,他再一次准时被闺女的屁股墩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