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卫孟喜都比较照顾他的情绪,问他最近工作忙什么,怎么这么累,不行就调休几天,反正他的加班多到都能提前退休了。
最近,矿上来了位新矿长,跟卫孟喜预料的一样,不是两副中选一正,而是直接从省煤炭厅空降下来的。新矿长到岗位上,肯定是要烧三把火的,尤其是刚从主管单位下来的,还不太了解具体情况,总要叫个人去跟着他四处跑跑,而这个人就是老陆。
老陆在厅里是挂了号的,人家下来就直奔他那里去,想推都推不掉,就是情商再低他也知道——新领导来你就推,那你是不是对新领导有意见,是不是对厅里安排不满啊?
所以,他最近都是硬着头皮当跟班。
这时候,大家就开始怀念李奎勇,想当年他在的时候,哪有那么多阵仗啊,人家想去哪儿就安全帽戴着去了,连张劲松都追不上他的速度,所有岗位第一线,他都去过,尤其逢年过节慰问工人的时候,杜矿长只在大礼堂里说几句场面话,完事让他儿子穿上工装来假装煤矿工人拍张合影,再让厂办秘书写篇通讯稿,自费发到四五家省内外报纸上。
人家李矿长,是实打实去到工人面前,亲自跟他们一一握手,了解工人真实需求,切实帮他们解决困难的,就是拍照环节他也很排斥这个面子工程,不会静静站在那儿摆姿势,都得办事员见缝插针的抓拍才行。
有过前面两任截然不同的矿长,不知道这一次的新矿长会怎样。
卫孟喜问出这个问题,果然老陆只是闭目养神,“不知道。”
“爸爸你就会说不知道,我卫小陆可是什么都知道。”
老陆轻轻扯了扯嘴角,在妻子手上握了握,故意问她:“哦?那你说说,刚才那么热闹是怎么了,你都知道什么。”
于是,卫小陆就嘚吧嘚吧将春苗失踪,大家伙去寻找的事说了,她还得再把那个花衬衫大哥哥的事说一下,“我现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呢,爸爸你看。”
原来是,她又画了一张肖像,一直捏在书里玩呢。
老陆回头看了一眼,连天天在矿区跑的孩子和识人无数的龙公安都没见过,卫孟喜也没指望他能有印象,毕竟这人大多数时候是在井下不见天日的。
谁知他只是看了一眼,忽然就神色严肃的坐直了身子,“你确定是他?”
“你见过?”
“爸爸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