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花
这韶光恁的贱,稍稍听一首曲,便是三四月,再转一个身,混混沌沌,已是半截入土,为哀!
软香红土,一寸光阴追琼楼,谁稀罕你庸庸碌碌到期颐年。
永康元年萧索干涩的秋天,青青被磨去了棱角。
有时会静静在窗下,目睹日光的盛极而衰,目睹夜幕的陡然降临。
有时思念,有时落笔,勾勒出色泽浓郁的画卷。
画不出所谓无暇,无人教她,墨怎么洒,笔该怎么下。
今日晚霞裂帛一般浮游天际,她的世界剩一片斑驳的影。
元恩在对面咿咿呀呀,南珍嬷嬷手里拿着响铃笑着逗他。
小元恩爬过漫长距离,终于一把抓住嬷嬷手中叮当作响的摇铃,笑呵呵流出一长串口水来。
青青笑,瞬时又暗下去。
垂花木格子窗里现出一人匆匆剪影,青青回过头,帘子已经被大力挑开,左安仁站在门口,焦急且局促地说:“圣上驾临,你快去准备准备。”
青青答一句,“知道了。”便又转过脸,倚着窗棱出神。
左安仁自然着急,提高了嗓子喊道:“你怎地这般散漫,莫要怠慢了圣上。”
“嬷嬷,挑件大气些的衣裳来。”又笑,却连看也不看左安仁一眼,“火急火燎又怎样?他从来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