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光晕中,挥笔泼墨,纸上单单一双眉眼,含春池一捧,秋水一汪,粼粼微波荡漾。似嗔似笑,似幻似真,如诗如画,如梦如幻。近看去,仿佛能映出他沉醉的脸。
眼是情媒,心是欲种。
胸中燃气零星火,吡啵。有燎原之势,不可向迩。
这双眼,这双眼。水样的情思,水样的身姿。
程皓然搁了笔,又揉皱了这双眼,扔得远远。
心思却是近的,装在胸腔里,怦怦直跳。
漏夜
又过些时日,待到伤口生了新ròu,青青才备下了礼,邀着四姐姐一同进宫去,给皇后贺喜。
这日艳阳高照,融融落一肩暖辉。
伤疤上细细描出梅花一朵,初冬之际早早开放。隐约藏暗香盈盈,芳蕊催雪来。
进了坤宁宫,恰好遇上太医诊脉,太后与衡逸都陪着,一一询问清楚,好大的架势。衡逸坐在椅上饮茶,碍着众多人在,也不敢造次,却还是忍不住去瞧青青脸色,见她额上伤疤被胭脂掩住了,换做小小一簇殷红腊梅,更映衬得肌肤雪白,透明如纸。远远看着,便教人心思捏成一团斩不断的乱麻,既酸且涩,道明不明的意味,想在她眼中寻到些许愠怒,却是徒劳,她一直淡淡,偶尔才笑着附和一两句,无悲无喜,无嗔无怒,更是让他心烦意乱,恨不得她当众来闹一场才好。
诊过了,太医说一切安好,陈太后又细细叮嘱了,更告诫坤宁宫宫人小心伺候,这怀着的可就是太子殿下,谁敢松懈,即刻杖责二十。
皇后恭谦,忙说不必如此,又推诿礼让,哄得陈太后欢心,再又是脉脉含情望着衡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