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空空如也的手,竟倏然发笑。
那笑声低沉嘶哑,若连天衰糙的坟地里,乌鸦的啼鸣。
“你看见了吗?看见它了吗?”他终于开口,吃力地抬起握拳的手。
她摇头,却挪不开直视他的眼。
“哈哈……咳……咳……”莫寒想伸手轻拍他的背,想为他舒气,想叫他一声父皇。
莫寒,她回来了,真正的澹台莫寒回来了,她控制不了这个身体,却将她的情感渗透进四肢百骸。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下落,像是被定格的画面,极尽挽留,那最后一滴泪,总悬在下颌骨上,迟迟不肯坠落。
她走了,彻底地走了,留下她为她脆弱的亲情留下的最后一滴泪。
“是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是他们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
阿九,朕的女儿,你能攥紧它不松手吗?你能吗?”那声音像是从远处极速冲来,一字比一字强,重重地拍打着莫寒的心,一浪接一浪,久久不能平息。
莫寒没有犹豫,她摇头,眼中无一丝闪躲。
“呵呵……”他自嘲地笑着,仰头看向雕龙锲凤的屋顶,长长地叹息。
他也曾是儿子,是二弟,是兄长,是风流倜傥的男子,是为她痴狂的少年……他既不是长子,也不是嫡出。
他曾以为,他生来就是陪衬,衬托长兄的睿智冷静,衬托三弟的文采风流,衬托四弟的能骑擅射。
他平静地生活,声色犬马,治世经典,一并承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