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花样繁杂的凤冠霞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带上红盖头的那一刻,她瞄了一眼熟悉的玉华殿,心绪一点点沉淀,仿佛只是一场远行中的一个并不期待的小cha曲,既然知道何时完结,过程也许就不会那么难熬了吧。
喜娘似乎说了句吉祥话,眼前就只有一片红了,莫寒突然害怕起来,颤抖地抓住喜娘正要来扶的手,却听喜娘安慰道:“公主殿下不必紧张,只需跟着奴婢走就好,进了马车便好。”
莫寒闷闷应了声好,便被人牵引着出了门。
宫门外竟是一片肃穆,道路两旁站满了铁甲戎装的禁军,只有头盔上的红缨与出嫁的喜庆相辉映。
礼官扯着嗓子,动情地朗诵着昨夜写好的华丽文辞。
袭远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她一身火红嫁衣,正一步步走近自己,而终点,却是身后即将远行的马车。
袭远抬手示意,礼官闭上叨叨不休的嘴,垂首而立,五千余名禁军噤声站好,一时间天地一片肃穆,仿佛到了韩楚风出征是的情景,悲凉壮阔却无力阻挡。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
莫寒躲在红盖头下粲然一笑,还真成了为国捐躯的巾帼英雄了呢。
内侍将托盘高举过头顶,恭谦地跪在地上,袭远端起托盘上的高脚杯,沉声道:“此去艰辛,皇姐珍重!”语毕将一小撮尘土洒在酒中,双手递给莫寒,自己又举起另一只酒杯。
二人隔着一层薄薄的红色丝绸对饮,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莫寒将酒杯交还内侍,屈膝行礼。
“为我大齐,百死不悔。”袭远上前扶起她,在她耳边轻轻吐出两个字:“等我。”是我,而不是朕。
该欣慰么?但无论怎么做,那些相互依偎的日子已经成了无法回去的从前,岁月已将他们塑造成了不同的人,不单单是袭远在变,她也一样。
何必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