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辰缓步走了过来,走到叶无澜身侧,俯首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叶无澜才在眼里有着几分了然,又看了一眼那黑虎与天音,再又转头看了一眼那红毛怪柳庭开买。
这么说,柳意是天阑国炽焰门掌门前妻所生的大女儿?
怪不得会那些奇怪的功夫,看她眉间与她父亲一样的火焰标记,也就懂了。
想来这柳庭开会让这黑虎与天音死的极惨,着实不需要她再来动手,叶无澜犹豫了片刻便沉默无言的一把将剑入鞘,转身便要往悬崖的方向走回去。
“无澜!”知她目的在何处,白暮辰忍住胸腔里的剧痛,上前按住她的肩:“你怎会忽然恢复武功?还有你的眼睛……”
叶无澜回头淡看了他一眼:“我一直参不透玄罡夺魄第六层破茧成蝶的含义,今天才明白,这几个月我双眼失明武功尽失,可以算做是做茧自缚,如今的遭遇反倒让我的玄罡夺魄更上一层达到至刚至柔劲力贯通的境界,而这双眼睛,我近日隐隐就能看到些光亮,但是不明显,我有预感可能会渐渐复原,也许是天可怜见,在这种时候让我又找回了我原有的一切,甚至身心造化又跨越了一个更高的等级。”
解释完,她便头也不回的向回疾走。
“你要干什么?”眼见她飞身而起朝悬崖的方向疾奔,白暮辰急急追上去,生怕她再有任何闪失。
直到她一句话也不说的以着奇快的速度到了悬崖边,低头朝下看,试图从悬崖向下攀爬,白暮辰顿时厉喝:“叶无澜你疯了?赶快给我上来!这里是千百仗高的悬崖,不是说爬就能爬得下去的山坡!你岂能拿自己性命做儿戏?”
说着,白暮辰不顾自己身受内伤,索性俯下身便要将她拽上来。
叶无澜却完全不理会,躲开他的手,继续向下攀爬。
“无澜,你……你好糊涂!”
她顿了顿,整个身子已经挂在悬崖,抬眼看着他恨铁不成钢的那痛心疾首的表情,没有解释什么,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一路向下攀爬。
眼见阻拦不了她这种几乎不要命的举动,而且她此时已经向下爬了十几米,白暮辰已完全抓不到她,在侍卫赶过来时,站在悬崖边抬起手揉着眉心,哑声道:“迅速找到通往这座悬崖底的路,再派些人到涯低看看长孙憬焕是死是活。”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他的消息有误?他们一直怀疑错了人?还是长孙憬焕这戏演的太真?
那一刀实实在在的砍在他背上机会能要了他的命,武功再怎么如何,毕竟也只是一界凡人,谁会为这一场对弈而连这条命也甘愿放弃!
忽然,白暮辰拧眉,身形隐隐一晃,募地喷了一口血。
“太子!”
“我没事。”白暮辰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推开要上来搀扶他的侍卫。
抬手抹去嘴上的血迹,看着手背上的血,笑叹了一句:“这臭丫头伤的我太重,她可别出什么事,否则本太子都不知道该找谁算这笔帐!”
其实叶无澜也不知道自己在执着些什么,又或许即便长孙憬焕真的死了,她也要将他临死前走过的这一条高高的漫长的路走完,走到下边,也许就能准确的找到他的尸首……
又或者,她在心里隐隐期待着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然而奇迹这种东西,对于她这个生活在现实里的二十一世纪女人来说,已经不具有任何幻想力了。
不知道究竟向下爬了有多久,只是手心里的皮已经磨破,每再握住一块石头来支撑自己的身体,手心里便传来剧烈的痛楚。
可那痛无论如何也抵不上心里的通来的更尖锐。
她发现这涯下山壁上横着长出许多树干,直到她竟然在一棵横出来的茂密的树枝上看见脸色苍白的长孙憬焕,看见他一身白袍被刺目的鲜血染红,险险的悬挂在那里。
那一瞬,她惊喜的差点没握住手里的石块直接掉下去,倒吸了一口气,连忙稳住身子,小心翼翼的向着那棵救了他一命的树干那边移过去,直到终于跨过去,伸手刚一碰到他,触手一片冰凉,却是同时,他身下的树干传来一声断裂的声响。
叶无澜脸色一僵,在那在脆弱不可再动摇一分的树干断裂的刹那紧紧拽住他的手臂,一手握着涯边的石头保持自己不掉下去,这就已经用了她所有的力气,另一手又用了吃奶的力气险险的将他拽了上来,让他贴在自己背上,她咬了咬牙,小心的换了个姿势,好半天才成功将不省人世的长孙憬焕背在自己身后,然后手脚并用,背着他一点一点向下,在山壁上留下一块一块自她磨破溃烂的手心里流出的一块一块殷红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