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郭纨的痛苦呻吟,她听着如同清乐,不觉就笑了出来:“世间种种残忍,我都已经尝尽,甚至我也不惮亲手去做。你们这些没经历过风雨的女人,何曾知道我是什么人……”她的目光落在郭纨身上,端详了一阵,又面带不屑的微笑,仰头看天,“不知己,不知彼,还偏偏来招惹我,真是不智。你说,如今我要是把一切说给王爷听,那么你是得活,还是不得活?”
郭纨腹中的剧痛终于过去,她趴伏于地,只是哀哀号哭,不敢回答。
“得活……”
身后忽然有一个稚嫩的声音,艰难地挤出两个字。
王芍回头,发现是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到来的灵徽,她怔怔地站在后堂门口,嘴巴张了张,又艰涩地说了一遍:“得活。”
四岁多的孩子,终于第一次开口说话,说的,居然是这两个字。
王芍死死地盯着她。这孩子,年仅四岁,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她仰头盯着她看时,眼中那种天生的固执倔强,萦绕在眼神中,无法抹去。
有些孩子,为什么天生就是这样固执?就像她离开雪色的时候,雪色哭着,也是用这种仿佛一辈子都会记得她的眼神,一直盯着她,连眨都不眨一下。
王芍在这一刻,竟低下头,避开了这个小孩子的目光。
她那颗原本以为已经足够坚硬,再也不会有什么波动的心,也在这一刻隐隐抽搐着,挤压出疼痛的血,流遍全身。
她抬起手,示意刚刚赶来的侍女们将灵徽抓住。郭纨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扑上前护住灵徽,就要抓挠她。
“别碰我!”王芍狠狠打开她的手,冷冷地说,“想活命的话,带着你的女儿,回你自己的地方去!”
郭纨的疼痛尚未过去,在侍女们的拉扯下,她悲哀绝望,只能咬牙牵着灵徽,慢慢地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