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先生,有一个军士求见。”敲门进来的人是那个城防军小卒。
他的个头不高不矮,相貌很端正,但是非常青涩,很瘦,看起来不超过十五岁。在击溃叛军的时候,他是第一个跟随格里菲斯突击的士兵,战斗结束以后他没有参加抢劫,而是抓住自己的同袍赶来和格里菲斯汇合。
勇敢,自律,而且有点脑子。
格里菲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如果这个小卒当时的动作再慢一点,他应该会和那几十个城防军、民兵一起被抛下。格里菲斯是不会为了这些不可靠的士兵冒险的。
“你叫什么名字?”
“帕休,帕休·瓦姆乌,维治利·瓦姆乌之子,骑士先生!”年轻小卒高声答道,激动的脸都红了。
“为什么你在这里,帕休?”
“我觉得骑士先生需要一个了解本镇情况的部下,一个能帮上忙的助手。”帕休的话语流畅而大声,看来是早就思考了这个问题。
“噢?你有什么可以提供给我了解的情报,或者帮上什么忙吗?”格里菲斯不动神色的问道。
帕休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的答案不尽如人意噎了回去,一时间愣在原地,营养不良的脸更加苍白。
这一幕有点眼熟啊,我和伯爵对话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我就站在帕休的位置上,激动又紧张,生怕自己哪句话没有说好损害了伯爵对我的观感。
格里菲斯微笑着问道:“你多大了?入伍多长时间?”
“十五岁,先生。入伍两个月,不对,是三个月,我是新年后不久被招募的,”帕休急忙答道,万分庆幸对方没有纠结刚才的问题,“家父曾经是维罗纳军团的军士,在家的时候教导过我一些剑术。”
格里菲斯眨了眨眼睛:“维治利·瓦姆乌军士现在在哪?”
“他牺牲了,”帕休回答道,“一年前光荣战死在东方。”
“你还有没有家人?”
“我和母亲、妹妹一起生活。”
“靠城防军的薪水?”
“是的,骑士先生,”帕休老老实实的回答,“入伍以前我帮绅士老爷们做工。”
“帕休,为什么你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拿一点东西回来呢?”格里菲斯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认为那会妨碍我的战斗,格里菲斯骑士!”帕休并拢脚跟,挺直了腰板大声答道,“家父说过战斗中应当心无旁骛,以胜利为唯一目标。”
“去把你刚才说的那个军士带进来,”格里菲斯摸出一袋银郎丢给帕休,“然后回家一次,把钱留给你的家人,明天,你要与我并肩战斗。”
“遵命!骑士先生!”
……
被帕休带进来的人竟然是12军团的工程兵技术军士塞纳蒙。他不是孤身一人,而是带着一个工程兵中队抵达了扬博尔镇。
“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也不愿意来,”塞纳蒙嘀嘀咕咕的说道,“但是上面的大人物看来已经拿定了主意,像我们这种工程兵可以被维罗纳方面允许支援作战,然后立刻就被派来送死了。
“我事先说明,我和我的伙计们没有军官指挥,只会架桥修路,会一点投石机,在这片烂泥地里排不上用场的。”
“噢……”
格里菲斯应了一声。投石机?不,你会派上大用场的。
这个二货难道不知道自己正在奔向美好的前程吗?这可是营救大贵族子嗣的任务,竟然还不乐意。
“那么,塞纳蒙军士,你知道本镇的城防军正由我指挥吗?”格里菲斯问道。
“知道知道,我会配合你作战的,只要你别害我就行,”塞纳蒙郁闷地说道,“我还知道你刚刚打赢了一仗,打败了上千叛军,还攻下了一个营地。你可真厉害,究竟是怎么拿到指挥权,怎么让一群无赖跟着你去打仗的?”
“我很擅长以理服人。”格里菲斯说道。
“你一定正打算明天再去找叛军的麻烦吧?”
“那是必然的。”
“我可以帮你镇守扬博尔镇!”塞纳蒙立刻说道,“我们都是拜耶兰直属的,你一定认同我比本地人靠谱这一事实吧!”
“没错,我也觉得你比本地人靠谱,所以我正考虑给你一份前程,”格里菲斯严肃的点了点头,“我的主君,拉莫尔伯爵小姐被困在离这里并不远的贝特庄园。赶去援助她的维罗纳本地军团大队损失在了洪水里,我正在重新集结部队。”
格里菲斯给军士摊开沿岸的地图。
山洪渲泄以后,北向南的贝特河与西向东的维洛河流域地形大变。但是叛军的营地一定会构筑在原有的高地上。
格里菲斯轻叩着地图,指点了一下距离南面高地不远的河对岸。
“塞纳蒙,带上你的投石机,明天上午到这个位置去。”
技术军士把脑袋摇的和钟摆一样:
“不不不不不不!我是炮兵,你把我扔到河边的烂泥里,河对岸那么大片高地,位置那么重要,那里至少有上千叛军,只要来一条船我就没活路了啊!不行,我不去。”
“你会去的,”格里菲斯站起身来,一把抓住想要逃跑的技术军士把他按回座位上,“不仅会去,还会带上你的人和四台投石机。
“我会给你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