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实在是太冷了,而刘旭晨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旧外套。不知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凉。背着他的男子大吼一声:“谁脱件衣服!”
三名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开始脱衣服。个头最矮的那位着急地喊:“穿我的!穿我的!我的最暖和!”
说完,他利索地脱下女朋友给自己买的新羽绒服,罩在刘旭晨满是鲜血的头上。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救护车仍是迟迟不来。大家开始骂脏话,矮个子一边发抖一边替刘旭晨扯住羽绒服,急得快要哭出来,低声念叨着:“快来啊!快来啊!”
终于,救护车的声响传了过来——却是从另一个方向。
慌乱与欣喜中,没人顾得上问为什么救护车不是从求学路的方向驶来,十八九岁的男生们个个笃定:没事了,医生来了,兄弟你得救了!
然而,当天下午,刘旭晨在医院停止了呼吸,死因是脑溢血。
医院联系学校,学校却联系不上刘旭晨的家人。
他的室友说,他的老家在一个非常落后、贫困的小山村,交通不便,家里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年幼的弟弟。
几天后,在同学们的操办下,他的遗体被火化,骨灰暂时存放在殡仪馆。
半个月后,噩耗才经由禹丰镇,传到大雪纷纷的洛观村。
脑溢血的死亡率不低,而刘旭晨没有家人,热心的同学虽然悲痛,却不至于向医院追问——你们为什么没能把他救回来?
大家都觉得,这大概就是命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