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闭眼,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死死看着这个世界上的喧哗与热闹。
这属于她,却又不再属于她的热闹。
吕可牢牢抓着回廊的栏杆,肩膀不停颤抖。
住院大楼一共九层,而妇产科位于第六层,蓝靖悄无声息地从这里一跃而下,头部着地,已经没有活下去的可能。
吕可倒吸一口凉气,而之前被蓝靖盯过的那名护士已经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癌症晚期病人跳楼自杀,死在住院部,这种事并不少见,但每一次发生,都会让医院陷入兵荒马乱。
蓝靖的遗体很快被抬走,派出所民警闻讯赶到,蓝靖的母亲哭得晕了过去,父亲不停自责——是我没有看好她。
妇产科值班的护士和医生暂时不能离开,挨个做笔录,每个人看上去都很紧张。
做完笔录时,吕可的手掌心已经全是冷汗,脚也冷得像踩在冰上。
她对民警撒了谎,自称没注意到蓝靖有任何异常——其他护士也是如此告诉警方。
病人跳楼,当然有医院的责任,但摊到每一个人身上时,再重的责任都显得轻飘飘的。
民警说,做完笔录的人可以离开了。吕可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3点。
医院不存在“朝九晚五”,吕可回到护士站,翻开排班表,确定自己早上和下午都没班,这才收拾好东西,向楼下走去。
七院在富康区东部,她住的地方离医院有四站路,平时下了夜班,她都是先走上一截,再搭公交,下车后走五百来米就能到家。
但今天她只想赶紧回到家中。
恰好那位有老公接的护士也做完了笔录,一见到她就冲她招手,“小可,上来,捎你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