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武过来驾车往码头外走了一段距离, 挑了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停车, 汪先生去回了红豆大丫鬟的话, 红豆便也命令马车跟过去。
红豆坐的是王府的马车, 车里能坐十人, 她将丫鬟全部赶了下去,让侍卫和车夫也退到一旁,车里独余她一个人。
傅慎时下了马车。时砚推着他过去,便也退开几步。
红豆即便没打车帘子,听到熟悉的轮椅滑动的声音,便知道他来了,她原是存了许多话,明知道他来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憋了半天,才带着怨意道:“你要走,为什么不亲自与我辞别?一面也不见,就丢下一句‘三年为期,另谋婚嫁’便是交代?”
傅慎时声音不大地道:“我不说,你也明白我的意思。”
红豆立刻接话,问他:“我明白什么?你什么都没说,我明白什么!”
傅慎时声音低低地道:“红豆……你明白的。”
他双腿残废,纵有钱财万贯,在家中也没有说话的地位,长兴侯不替他去求亲,他又怎么可能求得宁王嫁女。
大业禁私学,他也没有功名在身,连做受人仰慕尊敬的名师的资格都没有。
若要等他走著书立言,流芳百世的路子,他这个年纪到底太轻,不像做生意只需看财资厚薄,与官家关系亲厚,著书论道排资论辈起来,于他而言困难重重,何况在世人眼里,他身有“污名”,德行不足以服人,等到他成了儒士的那一日,红豆都不知道多少岁了。
亦或是红豆求了宁王同意了婚事,长兴侯府也同意他娶郡主,两人处境只会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