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子知道这是乖徒在征询自己的意见,雪白的小灵兽啪地一下把两只前爪按在自己翘起来的圆角耳朵上,做出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来。
这是让他自己决定。
云起遂抬眼,与那些恳切地望着自己的女弟子们对视,从这些目光中不乏能见一些隐隐欣慕的情绪夹杂。若是换做其他人,大概此时心一软,直接便答应了。可对着这么多女弟子们柔软的目光无助的注视,云起神色毫不为所动,他摇头,只说了一句话:
“旁人都输得起,唯独你们便输不起?四大仙门也不该有这样的道理。”
话音落后,他也不在意那些女弟子什么反应和神情,自若地转开了目光。
“……”云起怀里苏叶子把捂在耳尖上的前爪移到了眼睛上……他猜到云起乖徒不会出手,却没想到会拒绝得这么直白坦荡……虽然乖徒样貌天资无双,可这般性格,怕是要单身一辈子……了吧?
同样地,那些剑门女弟子们也万万不曾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一时神色几变,为首那女子眸光闪烁,最后重新做了一礼:“我知师兄所言乃是提点,可事关剑门名誉,我们就算迂腐拘泥,也不能让这件事到最坏的地步去。”
云起没接话。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对上说不通的,他就更不会浪费口舌。
而在他们说话间,擂台上剑门师姐已经彻底不支,败下阵来,捂着胸口面色苍白。
女弟子们对视几眼,前前后后走到眺望台边缘,齐齐飞身而下,落到擂台旁,对着那黑袍公子,怒目而视。
眺望台上,雪白的灵兽在云起怀里伸了伸懒腰,神识传音里带着点懒洋洋的味道:“剑门这批天下行走修为都在灵种境,比起前几代可是大有不如了。”
“哦?”云起不动神色地应了,“比起当年绮月尊者如何?”
“……”苏叶子伸了一半的懒腰就此僵住,回神之后小灵兽磨了磨前爪,在云起掌心“恶狠狠”地挠了几下,只不过连表皮都没蹭破。
云起的眼底浮起点笑意来。
这两人在眺望台上旁若无人悠闲自得,眺望台下的擂台里外,却已经是近乎剑拔弩张了。
那黑袍公子收剑而立,望着站在擂台外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剑门女弟子,冷冷笑了一声:“怎么?一个人打不过,这是要一起上了?哈哈哈哈——当真是好大的仙门气度!”他把剑一挑,剑锋斜指,望着台下的女弟子,目光冷冽,“我宋清羽还怕你们不成?!都一起上吧!”
擂台里外剑门女弟子和眺望台上苏叶子师徒都没什么反应,其他的玉安城中百姓和孙家众人确实面色陡变。
“宋清羽?!”云起听得台下众人纷纷惊议,“莫非是当年被孙家连根拔了的那个宋家里的奇才?可不是传闻孙家忌惮,已经把他们宋家的人悉数废了修为赶到东土森林最危险的内围去了吗?”
云起神色不动,他抬眼望向孙家家主等人所在的地方,果然见得那几人已经惊而坐起。
“原来你是宋家子弟。”擂台上,剑门师姐擦掉嘴角血迹,神色微微苍白,“当年之事剑门已对孙家做出惩戒,你何苦再来寻衅?”
“你闭嘴!”宋清羽神色陡然冷狞狰恶,“我宋家上上下下几百口人,被废了修为如猪狗般驱入东土森林凶兽聚集的内围,除我之外尽皆命丧——你们剑门轻轻巧巧一句惩戒就无关痛痒地带了过去?!什么可笑的仙门气度?!——狗屁不如!你们也不怕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说话间,他似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气息法门,身周有魔气隐隐腾起。
不远处宋家老祖见状,眼底狰狞与喜色同时闪过,只听大喝一声:“原来是魔域宋家的余孽!看老夫今日不为仙域除了你这一害——难道还留你们宋家继续为祸仙域?!”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有人赞同点头,可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傻子——当年孙、宋两家掎角之势,孙家到底为何要将宋家赶尽杀绝,明眼人一看便知。
只是听了这话,宋清羽已是目眦欲裂,眼睛血红,周身魔气愈重。他脸上神情似哭似笑,声音嘶哑地长啸了几声之后,却是两行血泪顺着眼角滴落衣襟——
“我宋家尽入轮回,到底如何已无须这肮脏仙域评判!尔等蛇鼠一窝、沆瀣一气!——我纵成魔,又如何?!只要入魔能给我足够的力量!”
“哼。”那老祖冷笑一声,“你坠入邪魔之道,已无可救药,今日老夫就当仁不让为民除害了!”
“——谁在放屁?好臭好臭,简直臭不可闻。”
虚空之中,忽然传来一声灵动的低语,稳稳地压住了那孙家老祖故意撑起的音域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