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着他的师父,而他师父喜欢着的也是他。
这很好。
——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好呢?
云起这样安慰着自己。可他知道不是——或者说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怎么会这么简单呢。那个笑音里带着嘲讽。
云起合上眼,双手在身侧攥成了拳。
他知道在师父的眼里,秘境里万年前死于寒蛩之手的那个他,便是千年前檀宗长老的前世,而此时的自己,又是客卿长老的转世——是上一世的客卿长老有大威能,能追溯前世还能预测后世,所以早早地埋下这样一个秘境等着后世的自己。
这样解释,黑戒和其他许多都顺理成章,看起来也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可云起知道,不是——绝对不是。
从梦境醒来之后,他就无比清晰明显地有一种感觉,无论是万年前梦境里那个人、是千年前把这些记忆一遍遍回溯的客卿长老、还是如今这个失去了全部记忆一无所知的自己——他们是同一个人,不止灵魂、包括这个身体。
从始至终,时延万年,山河变迁……而他一直孤身一人地走到了今天。
这样一个自己,在那些他没有的记忆里,到底经历了什么、谋划了什么、为什么修为不复、为什么离开又拜入檀宗、为什么执着于一段记忆却不肯释怀……
云起不知道答案,他也不敢知道。
他怕那个答案掀开以后,所有如今看起来美好如画卷的相处都会被撕得粉碎,露出下面肮脏、不堪的内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