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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切地说, 就是从收下了那唯一一个肯跟自己的俗家弟子之后。

无论做何修行——诵经、礼佛、打扫、添油香, 无论在何居所——静室、院落、庙内、寺外……新收的俗家弟子总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躲,躲不掉;逃, 逃不开。

明知对方多半是为了自己那枚始终随身不离的黑戒而来,他还是难以对那人生出疏远或是厌恶的情绪。

即便他每每想无视那个人——就像从前不去在意其他弟子的议论和眼神一样,但又总是用不了多久, 就重新被牵扯了心神去。

那看起来干净漂亮的娇贵公子, 每一个动作、模样都让他觉得熟悉,甚至就连对方唇角弯起的一点弧度, 都让他觉得亲近莫名。时常不自觉地看得失了神,等他反应过来,再诵几遍《心经》,也难平心头荡开的涟漪。

便如此刻——

虚虚实实的烛火映着满屋的微醺,青年僧人跪于蒲团上, 阖目默诵着经文。

而这静室一旁的木几上, 刚刚沐浴完的苏叶子垂散着湿漉漉的长发,伸出手来托着下颌, 松软的袍袖委顿在手肘处, 露着这一截藕似的玉臂,在烛火下白得有些晃眼。

之前几天, 青年僧人还会淡漠平静地指他:佛堂之内不可靠桌托颚,不可轻忽怠慢。只是在被要求亲身指导之后,了了僧人就自动放弃了纠正的念头——躲尚且来不及, 他哪里会自己送上去。

“了了师父。”

轻泠的声音打断了默诵的经文,靠着木几的年轻公子摸了摸湿漉漉的长发,“你能帮我把头发烘干吗?”

“……”

青年僧人睁开眼,眼底无波地看向苏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