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叻!”乐云甩开山奴的铁钳爪子,赶紧矮身去查看乐雨,乐雨疼的含糊哼吟了一声,乐云把他整个脑袋都摸遍了没有血迹,这才松口气。
瞪眼剜着山奴,见山奴那张看似精明深邃的脸上浮现起无措,唇动了动,她想起从前她受了伤,遭了打,山奴也是这样一幅无措的样子,便没有出言责怪,只是开口道:“先把乐雨扶床上。”
乐云说完捧着烛台转到乐雨的书房去找笔墨,山奴把乐雨才抱到床上刚盖好被子,乐云就捏着写好的信函出来,将烛台放下,信塞在自己的怀中,
“抱着他,跟我走。”乐云说着打开乐雨的冬衣柜子,把大敞拿出来抱在怀里,吹灭了两根蜡烛拿上,又揣上了火折子。山奴又把乐雨抱起来,乐云刚迈两步,回头看了一眼,便又顿住。
“衣裳不行,”乐云说:“你那还有没有闲置短打?”说着就来扯乐雨一身月白锦缎直裾,这锦缎还是流光锦,在烛光晃过都是云纹流动,要是到了太阳底下,更是流光溢彩,料子极其难得,有价无市,满皇城也没几个人能穿得。
乐雨是要跑路,这一身着实太扎眼。乐云蹙眉自责,事出匆忙,她能想到的也很有限。
“主人,奴为世子备好了常衣,同干粮盘缠一起都放在了后门马车里。”山奴声音嗡嗡嗡的自头顶传来,安抚效果略微神奇,乐云手上一顿,心道死脑筋竟然也懂得变通了,还准备了马车?
乐云颇为赞赏的抬眼看了山奴一眼,把才解开的腰封又系了回去。
“抱着他跟我来。”乐云推开门,门外风不见小,雷鸣渐响,空气中土腥味也越发的浓重,不过乐云并不急,她知道这场狂风雷鸣的预警,要整整霹雳怒号一夜,才会停止,而等天一亮,真的下起了大雨,不光雷鸣电闪尽退,连一丝风都不见。
乐云出门左右看了看,抱着大敞在快步走在前面,山奴抱着乐雨跟着她,走到后门,却没有朝马车的方向,而是从后门的一条已经有些荒凉的小径,左绕右绕。
“仔细脚下,”乐云低声提醒山奴,“不要绊断了藤蔓荒草,脚抬高点……”虽然过了今晚会有一场大暴雨,这些痕迹都会被无声的抹去,但乐云还是多加了一份小心,暴雨能拍倒青草,却拍不断藤蔓,乐亲王拢共就乐雨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明天抄家,偏偏是他不见了,皇帝不可能轻易放过。
山奴虽然满心疑惑,却是对乐云言听计从,果然抬高了脚,走的十分小心,乐云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闪电自天幕划过,见山奴老大一坨,走路小心翼翼着踮着脚尖,脸色十分认真的借着闪电躲避脚下青藤,有种猛虎扑蝶的观感,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嘴上却道:“赶紧着,绣花呢么。”
两人七扭八绕了许久,一直从世子院绕到了主屋乐亲王居所的后院假山,花池的后面有个黑黢黢的洞口,这才矮身钻了进去。
洞口虽然隐蔽,却不小,一个成年人矮身通行足够,就连山奴那样的也能过得,只是山奴怀里还横抱着乐雨,倒是没蠢的把人忘了,只是偏着身子钻进去,走的有些艰难。
乐云用火折子点亮了蜡烛,抓在手上稳稳的攥着,仿佛流在手上的烛泪都是凉水,没知觉一样。
洞穴一开始有些窄,乐云走的很慢,就着山奴的脚步,难走的地方,还时不时回头给山奴照亮,待转过一个弯,就宽敞多了,乐云的脚步也加快,只是她走到一半,又龇牙凶巴巴的快步转回来。
烛光都险些被她带起的风忽闪灭了,她一手搭着大敞,捏着蜡烛,冲到山奴的旁边,先是摸了一通乐雨的脑袋,后跳起来用巴掌去抽山奴的狗头。
山奴整整比乐雨还高了近一头,乐云这小体格子,就是跳起来也够不着,几次手都扇空了,还蹦的直来劲。
山奴以为她给自己扇风,忙瓮声瓮气道:“主人,山奴不热。”
乐云气的脸都鼓起来了,冲山奴勾勾手指,“你低头。”
山奴听话的低头,乐云照着他脑袋就是“啪啪啪啪”好几巴掌,“你娘!你走路能不能四外看着点,怀里还抱着个人呢,能不能看着点!”
“我都听见两次了,”乐云咬牙切齿,“乐雨的脑袋一会儿都让你磕开瓢了!”
山奴一愣,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无措,乐云一脸惨不忍睹,闭了闭眼,挫了下自己的衣袖,“你走前面!”
作者有话要说:这大概……是女主性格的一部分。_(:3」∠)_
第6章 我相信你
两人调换了位置,山奴这回走的很小心,总算是没再磕到乐雨的头,但这通道走起来本就成年人要躬身才行,山奴又格外人高马大,弯着背,还要顾着手臂里的乐雨,实在走的不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