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承景捏着眉从书房出来,浴室里薄薄的人抱着自己的肩膀缩在墙角。这些天除了时承景握着她的手告诉她吃饭,告诉她走,告诉她吃药,任何人想要强行她做一件事施乐雅就缩起来。她像一只不能通人语的动物,任何人类向它伸来的手,都会让它害怕,受惊。
时承景把人从地上扶起来,手掌握了她的脸,要她看他身旁的佣人。“洗澡,我让她给你洗澡,施乐雅,听话,听话。”
时承景声音放得极温和。这些天来这件事他已经一遍遍做得熟悉,做成了习惯,再做就不会像第一次把人弄流泪,把自己急出一身汗。
时承景对一旁大气不敢出的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趁机把手伸向施乐雅的衣领,施乐雅这回没有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时承景。
这双眼睛会看着他,但不带任何欢喜,像要记清此时此刻所受到的一切。
时承景错开对视的眼睛,松开手,几步出了浴室。“洗吧,我就在门外。”
“哎,好,好。”
浴室很快就响起哗哗的水声,大概是顺利的。
时承景坐上落地窗前的沙发,低头从兜里掏出香烟盒,抖抖,咬了一根香烟在唇上,白色的一截咬了半晌却没有点燃,最后扔进了垃圾框。
浴室里的人随时都有可能会找他。
扔了香烟,时承景脸上现出一个无可奈何,自嘲的神情。
既然是恨他的,又为什么记着他,还只记着他。
手机铃声从西裤口袋里响起,时承景从胸膛里吐出一口气。他从沙发上起身,接了电话,冷冷的背脊站在落地窗前。是一通从海城来的电话,那边建议把病人带过去,并且带上病人生病前的生活状况详细资料。还问起了江城这边已经问了他无数次的问题,病人是不是由身边最亲近的人在照顾。
这世上要说亲人,姑妈认为除了时承景这个前夫,施乐雅哪还有什么亲人。周姨不过一个保姆,能算什么亲人,而时承景也是如此认为。
江城没办法,就去海城。
哪能有冶不好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