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利索地告诉他:“你还,没有签字。”
她说话跟正常人不大一样,可是他听不出来,他压根也就没有认真听过她说话。她的生活,她的思想太小,小得微不足道,所以不在他会在乎的行列之内。
他撕了女人的纸,自以为大度地不予计较这件事就结束了。
你不想离婚,为什么不想点好听的话说?那怕是骗着,哄着。
时承景看到一个匆匆忙忙的人进进出出,目光不在这个家的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也看到一个手上握盲杖的女人手指摸索着墙壁走得小心翼翼。
看到一个穿着礼服的曼妙女人站在那间卧室门前,想打开那道被反锁的门,而后被那个男人硬拽进了另一间卧室。
他认为他配她,绰绰有余,她就应该以能站在他的身边为荣。还有什么资本要跟他离婚?目光也太短浅,心胸也太狭窄,就为了区区一住住宅就放弃他也太傻,太可恨。只是因为这么点小利益,就闹得他没法安心,闹得他不得不一趟一趟往江城跑。
然而那个连阳光都看不到的人在乎的东西压根就很少,胸怀也宽得很,宽得唯一的条件只是离开。拿不到的,什么都可以不要。
施乐雅第一次找他要离婚的时候,甚至是心平气和的,第二次也是无怨无恨。是什么让那个温顺的人眼睛一点点有了愤怒,对他说出狠话。
于施乐雅,他是锯了人家的腿给安上假肢的那个医生?
是差点收了人命的医院?
是冻死了人的那个冬天。
时承景腹上一阵刺痛猛地袭来,疼得他额头上冒了一层汗。
“董事长,董事长,您这是怎么啦?怎么坐地上了,是不是身上哪儿不舒服?”
不知道什么时候,时承景已经坐在了地上,就在施乐雅曾经的房间门口。李姐要去扶,时承景朝她摆了摆手,“倒杯水过来。”
时承景脸色煞白,高大的身体坐在地上,衬衫打皱,人比上次回来又瘦了些,似乎眼窝都更深了,憔悴得像变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