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碰触到地面,这些暗红石砖上便浮现出数不清的,形如人体经脉血管的诡异之物,不断地顺着骸骨攀附而上。
而这时整座石室之中不知从何处刮起了阵阵阴风,在呜呼呼啸声中,不过数息的工夫,元黎身上的血肉肌肤竟在这些好似血管的异物附着下,慢慢蠕动地生长了出来,最后甚至连头发眉毛这些末梢枝节也一一具现,整个人的外貌躯身与常人无二。
只是元黎此人一头的黑发就随意地披散在背后,身上更是光溜溜的,不着半点衣物,但是他也不在意,大大方方地盘坐在棺木旁边。
张世平并未冒然进入,他站在门外,神色淡淡地看着对方说道:“太一守尸,三魂营骨,七魄侍肉,太阴炼形这等古法,本是精妙非凡,但却让道友用得如此阴邪诡秽,实在可惜了一门妙法正法!”
“世间万般法门,哪能皆如古时一成不变,墨守成规,自当顺应时势而修,不拘变化才是,这一点道友着相了!”元黎摇头说道。
在交谈之时,张世平眉间的竖目灵光内蕴,欲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家伙底细给看个通透,与此同时他神识也扫视着四方,注意了周围的风吹草动。
毕竟此地是这位元黎的洞府所在,对他这一个外人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双方你一言我一句,看起来都颇为放松,好似多年的老友一般,但是一个就是不出来,一个也不进去,僵持在了那里。
过了片刻后,张世平忽然笑了几声,轻轻跺了下脚,地面上顿时隆起了十余道,从中传来了焦灼气味。
“道友不必如此热情相邀,我站在此地就好了。”张世平不急不缓地说道。
那元黎脸色暗沉,目光如利刃般盯着门外的张世平,强压着心头的怒意说道:“道友,到底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想坏我好事不成?”
“道友勿急,我只是想与道友坐而论道一番,或是三五日,或是一年半载的,元黎道友应该不会介意吧。”张世平眼眯着盯着对方,也不遮掩眼光中那股阴狠之意。
在他肉眼所看,那元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士,但是在那破邪法目之中,则是一个青面獠牙的丑陋鬼物,而在那门内,一屋子的血秽之物将那青铜棺裹住,那元黎身躯一半隐匿在那污秽血池之中,如千年树妖般生长会不知多少根触须,深深地扎在山体土石之中,吸吮着黎山之中数不尽的血煞与怨气。
这是周齐两国在此地交战几百年,所战死数百万兵士的遗留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