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的头,无力地垂在黑狼怀里,他一直在昏迷与清醒的边缘,感觉自己慢慢飘浮在半空,低下头,俯视大地,一片葱绿,人类的灰白色城市,象块皮藓,让你想伸手,把它从这片蔚蓝与葱绿,或者漫漫无边际黄沙间抠掉,帅望微笑,伸手,做抹掉的动作,然后悲从中来,不,这里面住着同我一样的人。可怜的人们,象我一样,悲哀或者欢乐着。
昏昏沉沉间,好象回到冷家山,漫山桃子,这颗树到那那颗树,白逸儿,桑成,冬晨,冷兰,快乐时光,一一流过,所有的惨痛之后,也总有一个温暖的怀抱与心疼的目光。帅望轻声,不要更多,我不要更多,只要从前的一切,不单要快乐也不单要痛苦,如果再来一次,我选择缩着身子做冷思安,好不好?或者接受冷思安的提议,他帮我,我帮他,不管师父师爷是否高兴,我总是在他们身边,他们在,我在,无论如何,我们都在,是否彼此心里藏了一粒砂,我们忍着,好不好?
我想家。
老家伙不住难为我,可是……
我依旧想回去。
我越走越远,我迷路了。
韦帅望在他不认识的青石路,老客栈,一间又一间陌生的房子间寻找,一条路又一条路,陌生的人,淡青的天色,微凉的空气,一个转身,又一个转身,看不到熟悉的人与物。
帅望静静地落泪,孤独成伤,思念成伤。
黑狼放下韦帅望,看到帅望眼角一滴泪水滚落,他轻声:“帅望!”
帅望微微一震,好象受了一下电击,然后缩起身子,侧向一边,半趴在地上,努力吞咽。
黑狼轻声:“帅望,你还好吧。”
帅望回过头微笑:“没事。”
黑狼伸手在他嘴角抹一下,给他看:血!
帅望笑:“是吗?我以为是刚刚吃的点心,没舍得吐出来。”
黑狼沉默,帮韦帅望坐起来,盘膝,五心向上,给他后背加一个靠垫:“我就在外面,放心运功调息。任何事都可以叫我进来,如果你听到什么,告诉我,让我处理,别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