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大闸蟹喽,那阵叫声,就跟苗家人对歌似的,高低音起伏,整个菜场的人都听在了耳朵里。
一只大闸蟹十五块,说便宜也不便宜,可那卖大闸蟹 的小年轻心细,嘴里“阿姨,大娘。大叔,大哥”叫得利索。
还顺带准备了很多分包的干菊花,说是密云山区里采摘来的天然野菊花,吃了大闸蟹后用来润口,可以去祛蟹寒,用来洗手可以去腥味。
见了这么个讨喜爱动心思的贩子,那些钱包捂得老紧的食客们,也忍不住松了几分劲道。一人几只,大闸蟹很快就卖光了。
“还成,剩下来的也不多了,我们就带回去,养了大半年的大闸蟹,还没让伱小子吃上一头,今晚鲁叔回去就给伱蒸上几头,就着地道的红星二锅头,吃个热乎”鲁叔把秤收了起来,冶子帮忙收着箱子。他脸上虽是笑容满面。心里却是想着事,只是为了不让鲁叔烦恼。所以才没显露在了脸上。
其实冶子收摊早,才是早上九点就已经把蟹卖完了。
出市场时,冶子找到了个公用电话亭,给贵州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东南苗寨,寨子里由着好心人捐了批光缆后,也跟葛村一起通上了电话。
上个月他写了封信回去,才问到了电话号码。
姆妈生了个女儿。他当哥哥了。
阿爸在电话里听到了他的声音,历来严肃的阿爸,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哽咽。愧疚卷上了冶子的心头,费了好些力气,他才挂下了那个电话。阿爸没有责骂他,只是让他抽个空早些回家,越是那么说,冶子的心里越是难受。
第二个电话是挂给诸老爷子的,倒是老爷子对着电话劈头盖脸的骂了他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