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一股脑说了一通,却发现殷觅棠望着她没说话,样子有点呆呆的。
殷觅棠仰着小脸儿,在看大太太鬓角的白发。她呆呆看了好一会儿,才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怎么……突然就长了白头发呢?
大太太了然,笑着说:“祖母老啦。”
“不老!”殷觅棠站起来,搭在她两条小腿儿上的绣线落下,又混到一起了。她跑到罗汉床一头,抓着高脚架,去摘瓶子里的鲜红杜鹃。她咬着小白牙,使劲儿把根茎掐断一些,然后跑回来,将杜鹃插在大太太的鬓发上。
她弯着眼睛笑起来,“嗯嗯”点头,“祖母年轻哩!”
大太太大笑。
王妈妈匆匆进来,皱着眉说:“大太太,您怎么回来了?库房那边正算着账呢,眼下正是和二房分家的时候,可得盯仔细了啊!老太太最后那两年人都是糊涂了,也没交代下什么,咱们更得自己长精神呐!”
大太太烦躁地冷哼了一声,她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年了,欺负大房没男人撑腰,二房欺负人的事儿干得还少?也就争儿和夺儿长大了,二房才收敛了。”
殷争和殷夺的名字都是大太太起的,那个时候她小女儿刚夭折,丈夫又死了,一个年轻寡妇被二房逼到那般田地,心里憋着一口气,故意给两个儿子改了这样的名字,两个儿子原本不叫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