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辰逸从来不喜欢这些口舌伶俐的文官,他忽地感觉到了阿晴的紧张,捏着她的手,涔涔汗液如水一般。萧晴手劲儿越发的大,甚至捏的他有些疼。他嘶一声:夫人手劲儿真是大呢。

见将军不说话,气氛颇为尴尬;为了不得罪朝廷派来的使者,莫副将赶紧打圆场,道:“王大人莫要误会,是我家夫人生父过世,所以府中才一片素白。王大人连日赶路却是辛苦了,我带您下去休息,如何?”

王林觑了眼薛辰逸身旁的姑娘,眸中闪过一丝微妙;嘶,莫说,这薛辰逸艳福当真不浅!小娘子羞答答地,许是见不得生人,脸色有些发白,可偏偏是这般模样,却是我见犹怜哪!端的想将她搂在怀里,揉一揉,啧啧……

敏感如薛辰逸,瞬间便将王太尉那猥琐眼神收入眸中;他将阿晴往怀里搂了搂,狠狠刮了眼王太尉,冷声道:“皇后又如何?本将军岳父刚刚过世,难不成还得将府中弄得红红火火来迎接你不成!当真是痴人做梦!王太尉此番代替皇后前来,可是有什么话说?”

被薛辰逸这般语气一呵斥,王林心里颇为不顺,隐忍咬牙:好你个薛辰逸!待我回了东齐!定要在皇后面前好好告你一状!别当皇后远在东齐,便什么也不知了!你的小娘子,不就是叛将之女么?

王太尉心里虽不舒服,可语气颇为和气:“皇后让我来催促薛将军回朝,信都新任郡守我也带过来了。将军可安心回朝。”

不过说了短短几句话,薛辰逸面儿上便表现的很不耐烦,几句话将王太尉给打发了,没有给他半分好脸色瞧。王太尉气鼓鼓地,嘴上却也不敢说什么。不给他好脸色倒也算好,薛辰逸没给他几脚,当真也算仁慈。打断他和阿晴亲热不说,还那般嚣张!

薛辰逸低头看了眼阿晴,分明从她眸中看到了杀气;他从没见过阿晴这般模样,咬牙切齿,却似要一口吞掉王太尉似得。

说起来,王林太尉同萧晴是宿仇呢。渭水河边的血案,萧晴当不敢忘;同她陪葬的数十亲兵、以及效忠她多年的中郎将林蒙,哪个不是忠肝义胆的?最终却被这么个奸臣,射杀在渭水河边。

萧晴始终不能忘记那些为她而死的亲兵,他们围成一圈,替她挡了箭;那些皆是同她出生入死的兄弟……如果不是王林这奸臣的狡猾,指不定,当日他们不会死得那般凄惨!

对于奸臣,萧晴从来是嫉恶如仇,恨不能将王林寸寸皮肉割下来;若说萧晴恨林皇后和陈赢,那么她对太尉王林便是深恶痛绝。

天色渐暗,一直到进夕食时,萧晴还有些魂不守舍。薛辰逸也不知她是怎么了,想问她,却又怕自己说错了话,惹恼了夫人。他不由暗暗感叹:这做丈夫的,当真是难,?那晚上……他们还能否继续温存?

薛辰逸入夜后,有看兵书的习惯;用过夕食,他吩咐了几个丫头伺候萧晴,自个儿负手去了书房。走出屋子没几步,他又不放心地退了回来,觑了眼咬着羹勺发呆的萧晴,叹了口气,摇头离开了;

将军刚走,她便将羹勺放下,漱了口,去院子里散了散步。原本见着太尉王林心情便不大好,她立在假山前平复心情;可偏那老奸臣不长眼色,不知何时已立在了她的身后,从身后将她紧紧搂住,拖进了假山阴暗处。

萧晴被眼前年过半百的王太尉捂住口鼻,却见那老不死的色眯眯瞧着她,轻蔑道:“薛辰逸当真艳福不浅,不许叫,当今皇后已经知晓了你的身份,叛军之将的女儿。你觉得皇后会留你性命么?别以为薛辰逸能保得住你!能保你的,只有我,本官可是皇后身边儿的红人,替你美言几句,方能救你性命。你且从了我……”

这厮笑得颇为猥琐,萧晴眼神一凌,反扣住他的手腕,疼得他嗷嗷直叫!她阴阴沉沉道:“王太尉,你可还记得我?当年渭水河边,被你射杀的女将萧晴?”

萧晴脸上颇为阴沉,偏这时候天色已黑,只有微微弱弱一点儿月光;池塘波光粼粼的影子倒映在她脸上,一张凄白的脸形如鬼魅。

听她这样一提,王林的脸也霎时间白了起来,这口气,当真像极了十几年前死在渭水河边的女将萧晴!!活见鬼了不成?做多了亏心事,他吓得腿一软,靠在假山石壁上,喘着气儿,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谁?”

萧晴眉目一挑,嘴角阴沉沉一勾,取下自己发鬓上的木簪:“我是东平侯独女,萧晴!你记住我的名字,好死个痛快!”

差点儿被这声音蛊惑!眼前分明是个十几岁的姑娘!怎会是女将萧晴!他正了正神色:“你不是萧晴!你是什么人!怎会知道十几年前渭水河边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