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晴立在将军身侧,觑了一眼国舅,暗暗啐了他一口唾沫,心道:能一眼将她认出来,可不是故意来找茬儿的么?

莫副将连忙解围,说道:“将军同夫人新婚燕尔,难舍难分,人之常情,国舅爷别那般计较了。”

国舅将头一扬,傲慢道:“我不计较?这军例是先皇定下的!怎可违抗?当日大将军将我逐出军营时,怕是没想过‘人之常情’罢?”国舅爷眼中那丝狠戾,分明是想公报私仇。

在场的诸位将军,跟着薛辰逸从信都回到帝城,一路上将他疼媳妇儿的行为看在眼里;虽然军营中有条例,老将们也睁只眼、闭只眼,大将军待他们犹如亲人,他们是巴不得大将军早日结亲。若真要打一百军棍,还不是大将军替夫人挨么?夫人一介女流,哪儿能挨得住军棍?

这国舅也是,同大将军闹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大伙儿纷纷摇头,看来今个儿这军棍,大将军是免不了了。

众人正僵持着,萧晴却挺直胸脯冲着国舅爷道:“国舅,女眷不许入营,那报名从军的,可以入营么?”

国舅看了她一眼,料想她耍不出什么花招,道:“自然。”

萧晴道:“听闻大将军招募良将,我此番来,便是来参加良将选拔的。”

国舅被逗得一笑:“将军夫人这个借口,当真是烂!却不说你是女人,单说参选良将选拔,得经过一番测试,夫人,您这幅身子骨,怕是连剑也拿不动吧!”

萧晴粲然一笑:“女人又如何?军中有规定不收女人么?再者说,国舅大人,又怎知我拿不动剑?”

林国舅嘴角一扯,颇不将萧晴放在眼里:“若你能驯服霹雳,我便让你参加良将选拔!再不阻拦!”

一听霹雳这名字,薛辰逸心里便是一颤;霹雳是养在青坡马棚中的一匹战马!脾性之烈,几年来无人能驯服!

说到马匹,萧晴可是行家。她骑马,从来只挑马头高昂雄俊、面部瘦削肉少的;这样的马,在她心中才是好马!

萧晴一听是驯服一匹烈马,便来了兴致;也不顾薛辰逸阻拦,便将这事儿应了下来;若是不应,将军便下不了台,指不定就得替她挨军棍!为了将军不受皮肉之苦,再烈的马!她也得驯服了!

各营将军也跟着看热闹,同去了马棚;青坡大营的马棚极为宽敞,养了上百匹战马!皆是精良,霹雳被单独隔在一间,远远看去体格较小,近了看一身筋肉却紧实发达;再看霹雳那鲜明润泽的口色,却是匹优等的战马!

萧晴走进马棚将霹雳牵了出来,颇为满意地替它捋了鬓毛,霹雳有些不大高兴,摆头挣了挣缰绳,甩了甩后蹄儿,仰头长嘶一声。

国舅抱着胳膊立在一旁,打量这位的将军夫人,便是等着看薛辰逸挨军棍。他暗暗道:姓薛的!你便看着你家小娘子活生生从马背上摔下来罢!

娘子不知这霹雳的厉害,薛辰逸心中可是清楚;这头霹雳无人能驯,这国舅爷分明是来找茬儿的,不就是一百军棍么!他领了便是!若娘子有个什么好歹!他非剥了这国舅爷的皮不可!

薛辰逸夺过萧晴手中的缰绳,蹙眉道:“娘子不可逞一时口头之快,一百军棍,为夫替你领了便是!”

萧晴又从他手中将缰绳夺过,用手拍了怕霹雳的马背,嬉笑道:“相公这般不相信我么?这国舅摆明儿是来找茬儿的,一百军棍!打伤了将军可怎么统领三军?祸头子是我惹的,便由我来承担。”

话不多说,萧晴握住缰绳,身子轻巧如燕,一个利落翻身上马,恰这马儿反抗愈发烈,抬起前蹄长啸一声,不等薛辰逸去拉住缰绳,霹雳便绝尘而出!薛辰逸心里一紧,取了绳子去套马儿的头,却被萧晴喝住:“将军勿要伤害马儿!我能制得住它!”

若能制服了这马儿,她便能光明正大的参军!这国舅爷表面儿上看着没甚实权,可实际手头权利大着咧!如今朝中皇后当权,国舅爷之权能小到哪儿去?

女人的征服欲并不在男人之下,萧晴紧攥着缰绳,身下烈马发狂似得在马场狂奔!她较小的身子在马背上掠动,犹如轻巧的纸鸢,被甩得七荤八素,却也不丢章法!众人的心都揪在了一起,愣是不见她从马背上摔下来。

各营将军见夫人身手如此矫捷,却是惊了!这头“霹雳”性子狂烈、速如闪电霹雳!大将军都不敢轻易驯的马儿,夫人有胆量上马背暂且不说,单说夫人这身手!着实妙啊!

早些时候,营中各位将军便听闻夫人曾单挑白眼狼群,皆是不信;如今见夫人驯马的身手和胆量,却是心服口服了!前些年,有个小侯爷想征服这匹“霹雳”,却被霹雳甩下马背,生生给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