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严麒都看不见,在他眼前,中年男人不过是一缕蠕动的死气,只听他轻叱一声“爆!”,死气聚散纠缠,最终归于寂灭。
与此同时,他手串上的珠子也少了一颗。
就在这一瞬,秋晚忽然感觉脑子里多了一段画面——血色夕阳下,中年男人憔悴落魄地站在楼顶边缘,下面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他们大喊道:“你跳啊,有胆子跳下来啊。”还有人对旁观者解释:“就是个输了钱又不认账的无赖,赌场又不是做慈善生意的,不还钱就想用跳楼来威胁人?我量他也没这个胆子。”
风中隐约传来的冷言冷语让中年男人怒火腾烧,恨不得冲下楼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但一想到那些凶神恶煞的追债人,他却只敢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也不知要生要死,像个只会逃避的窝囊废。
他那个跟富商跑了的老婆说得没错,他的确很窝囊,窝囊到即使抓奸在床都不敢狠揍他们一顿。
他那么爱她,那么努力养家,可得到的回报就是被抛弃和鄙视!不就是因为他穷!他不服,于是去赌,最终赔得倾家荡产,眼看还钱期限已到,他走投无路。
他从日暮西斜站到夜色渐深,没有人能劝退他,风很冷,吹得他身体都稍稍僵直,阴云隐去了月色,黑夜犹如深渊一般凝望着他,中年男人惨笑两声,纵身跃下……
可死亡不代表终结,他阴魂不散,每年今日都会出来作恶。
既然世界对他冷漠,他又何必温柔以待?
“这是……”秋晚不禁一抖,语气疑惑。
严麒并不意外她会有所感应,解释道:“这是他灵魂消散前留下的怨气,你所感受到的是他怨气中最沉重的一部分。不论他有什么理由,遭遇了多少不公,都不应该去报复无辜的人,我见他已经凝练了三颗鬼珠,显然已谋害了三个人的性命,这样的恶鬼,绝不能留!”
秋晚并不同情这个中年男人,他可怜,那些被他无辜所累的人岂不是更可怜?
此时走廊上已恢复如初,要不是坏掉的廊灯和一地毯玻璃渣子,秋晚甚至怀疑刚才经历的一切是不是幻觉?她见严麒满面疲惫,心忧地问道:“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