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衣老者巍然盘坐在外间的皮垫上,面如重枣,灰眉长垂,双眼紧闭,正自调息养神。听见声响,细眼微微一睁,精光爆射,缓缓起身道:“主公。”
尹瑶点了点头,径直往里间走去。
青衣老者忽然淡淡道:“东海龙族素来桀骜不驯,无法无天,眼下局势险恶,难保不蠢蠢欲动。主公与人结交,还是小心些为好。”
尹瑶娇躯一僵,妙目中闪过凌厉怒色,淡然道:“巫尹果然好手段。不知在孤家身上下了什么妖蛊,竟能让神公足不出户,便可监察得一清二楚?”
“主公圣明!”她话音未落,一个矮胖侏儒便圆球似的从里间“滚”了出来,拜伏在地,连连叩头道:“尹木容就算吃了龙心豹胆也不敢给您下蛊,只是在主公镯子里装了几只相思虫而已……情非得已,万望恕罪!”
尹瑶眉尖一蹙,蓦地将镯子摘下,重重摔落在地,冷笑道:“几只相思虫而已?孤家是死囚,还是重犯?走到哪儿,和什么人说话,还要阁下监视钦准么?”声音虽然清柔依旧,但语意森然,显是嗔怒已极。
巫尹骇得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豆大的汗珠涔涔滚落,匍匐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虽然骄狂傲慢,但在这少女跟前,却谦恭老实,判若两人。
那两名黑衣大汉见势不妙,也慌忙拜倒在地。
青衣老者木无表情,缓缓道:“主公金枝玉叶,凤凰之躯,臣等岂敢有一丝不敬之心?只是此行凶险莫测,几经死难,侯爷前车之鉴,焉敢再复?只要能保得主公周全,臣等就算千刀万剐、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尹瑶冷冷地盯着他,强忍怒气,胸脯微微起伏。这老者地位尊崇,远非巫尹可比,她虽然怒极,却也不敢朝他撒气。何况他所言无不在理,一时也难以反驳。
里间传出几声咳嗽,那微弱的声音喘气道:“姐姐,神公、巫尹赤胆忠心,行事谨慎,你也别太怪责他们啦……”说不到片刻,又剧烈地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