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吴总商缓缓地点了点头,“本想着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再拖延选定总商的日子。其他三人肯定趁机下黑手,到时他即使不倾家荡产也会伤筋动骨。”
“舅,那咱先不管他?”王祺祥试探着说,“我觉得目前让我当上总商是重要的,有我帮衬您,那两淮的盐业不就是咱俩说的算的。那周天海不过才做了五六年的盐商,比我做盐商的年头还短呢。像他这样的盐商扬州城有的事,还不是因为舅舅抬举他,才显得他比旁人高上一等,其实说起来无论是实力还是财力都不足为惧。”
吴爷摇了摇头:“他实力不容觑,点子又多。若是现在不打压下去,再过几年,我怕就动不得他了。”
王祺祥闻言不禁笑道:“舅舅,你太过谨慎了。他的盐引大半都是从你手里拿的,若是将来他存了什么心思,直接断了他的盐引,我不信他还能玩出花来。再说了,等我当上总商,舅舅多了个膀臂,他就是再出息,还能抵得过咱两家?”
吴总商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那就先不管他了。你这边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王祺祥道。
“那你先去吧!”吴总商摆了摆手,“记得要将咱俩的关系守口如瓶。一家出两个总商,其他总商会忌讳的。”
“我知道!”王祺祥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摇摇晃晃地出去了。
“老爷。”外头闪进来一灰衣长袍的男子给吴总商换了新茶,吴总商看了他一眼,努了努嘴:“吴名啊,你瞧着祺祥这两年出息些了吗?”
吴名道:“他都四十的人了,才看着比以前倒好一些,可和周天海比起来还是还差一截。我觉得老爷若是真选人联手制衡其他总商,不如选周天海,起码看这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吴总商摇了摇头:“我那几个儿子性子都过于绵软,若是和周天海联手,将来一定会被他压制。到时咱家这个总商之首的位置说不定就换姓了。而祺祥本来也是个不成气的人,他身边的亲信都是我的人,即使成了总商也只能听我摆布,以后就是我死了,他也压不过大少爷去。而八大总商咱家占了两人,即使再怎么不成气候,其他人也不管擅动我们。”
吴名点了点头:“只是将来这亲戚关系怎么说出去呢?”
吴总商撇了撇嘴:“我一共十来个姐姐,如今大半的人都没消息了。祺祥他娘又是庶出的,十五六岁就嫁去别的省,吴名和她家二十来年没联系过。若不是十来年前,我路过那地儿,见她孤儿寡母的可怜,而祺祥虽不机灵,但家底颇丰,这才让我带回扬州来,卖他盐引,教他做生意。等将来祺祥把总商位置做稳当了,让他回老家把寡母接来,到时候再相认好了。”
话说周天海回到屋里,又在自己位置桌上,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王祺祥没在屋里。又等了两刻钟,那王祺祥才回来,又是满脸的得意。周天海心里明了;估计这才是吴总商想推选的人。
待吴总商回来,讨论声慢慢地小了下来,屋里渐渐地安静起来。吴总商笑道:“诸位也讨论的差不多了,那我们先请林爷说说想法吧。”
林城站起来拱了拱手:“我们林家也是做了两辈子的掩上了……”
几人接着顺序逐个说了,到了周天海这,他起身笑道:“承蒙几位总商厚爱,给了天海这个机会。我周天海对几位总商感激不尽,只是毕竟我还是毛头小子,况且做盐商年头短,没经验没银子,是在担不起总商的大任,我想我这次就不凑热闹了。”
话音刚落,众人哗言,有的和他关系好的不住的跺脚叹道:“周爷看着平时挺机灵,这会儿怎么傻了起来?”有的撇了撇嘴说:“吴爷还不如选我呢!我虽比不上林爷几个,比周天海倒是有钱些!”有的赞许道:“他才做几年盐商,就是家底再厚。比得上我们做几十年的?这小子还算识时务。”……
周天海听着耳边各种各样的议论声,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几个总商凑在一起讨论了一番,半晌后,吴爷咳嗽两声,方才说道:“今日再选出一人来,五日之后正式选总商。”
因周天海目前不惦记总商这位置,所以晚饭后早早地离了席。莫少青在书房候了一下午,见周天海回来连忙迎了上去:“二爷,如何?”
周天海笑道:“你觉得王祺祥这人如何?”
莫少青略微沉吟,方道:“不是个做商人的料,但运势极好,身边人不乏精明之人,因此他在扬州城内也算是有头有脸的盐商了。”
“五名总商候选人,”周天海伸出手掌晃了晃,“他占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