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秋闻言微微笑道:“沈妈妈说的是,我虽在杭州但也曾耳闻过三婶做事极得老太太赏识,把偌大的一个家管的井井有条,再加上王姨娘那时也帮衬了三婶不少,可是让老太太省了不少的心。我想老太太都是那极懂规矩的人,王姨娘是她老人家亲自调|教出来的,自然更是不差。”
沈妈妈刚想顺着话头再赞王氏一二,可是细想了一下元秋的话,沈妈妈又不禁红了脸。三房媳妇和上房丫头越过二房媳妇去管家,哪里还有规矩二字可言。老太太素来任性而为,可偏偏还最怕别人说她不懂规矩,天天摆出一副极有规矩的架势出来。长房虽远在杭州,多年未曾回去,但家里的事未必会全然不知,沈妈妈如今倒不好再夸奖说老太太教导的王氏极懂规矩之类的话来。
沈妈妈讪讪地笑着陪着又说了几句话,便说还要去看二姑娘,借着由头就告辞了。
沈妈妈出了元秋院子后,自己在屋里寻思了半天,便把林姨娘和王姨娘叫了过来,细细的问两人与顾礼相处的情形,当她得知两人不仅还没敬茶甚至连顾礼都没见过几面时,不禁骂道:“你们两个是死人吗?怎么连身子都没着上。大太太这时候有了身孕,我听说那张姨奶奶也毁了容,这时候大老爷正没人伺候,你们还不抓紧机会。”
林姨娘闻言便哭道:“当日三姑娘让我单独住一个院子的时候,我只当老爷要来,天天打扮好了等着,谁知连个影子也没见到。我住的地方又偏,白日里都觉得阴森,晚上更是可怕的紧,妈妈帮着求求姑娘给我换个院子吧。”
沈妈妈听了不禁拿手指戳她脑门:“你也是小姐出身,怎么会如此糊涂。老爷来不来岂是姑娘知道的?再者说老爷不来你的院子,你自己不会去找他?你可是老爷表妹,就是看老太太的面子上老爷也得疼你三分不是。至于这院子如今求姑娘是没有用的,等你得了老爷的宠,你想住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林姨娘听了不由得破涕为笑:“我哪里懂这些,身边又没个教养妈妈帮衬着。今儿若不是靠妈妈提点,只怕还在屋里等着呢。”
王姨娘只在一边静静地听着也不言语,沈妈妈骂完林姨娘转头看到她,便叹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是个机灵的,自然不用我交代,只是不要总呆屋里,没事也要多去瞧瞧大太太。”
王姨娘忙道:“我醒得,妈妈放心。”
沈妈妈又交代了好些个话,林、王两人才从沈妈妈屋子出来,林姨娘特意落后了几步,瞅见王姨娘回了院子,自己忙扭头去了上房就要按照沈妈妈的嘱咐去瞧太太去。
林姨娘以为只说是来瞧太太的就能进了屋去,谁知采雪等人把她拦在外面只推脱道太太在歇息,老爷去书房前吩咐了不许让人搅了太太的觉。林姨娘磨蹭了半天也没进去屋子,便从袖口里摸了几个钱出来塞到采雪手中道:“等夫人醒了,姑娘别忘记替我问候声。”
采雪笑着应了,目送林姨娘出了院门,脸色才沉了下来顺手把手里林姨娘刚给的铜钱丢给了看院门的婆子。
那婆子摸着手里的几个钱嘴上不屑地道:“还说那林姨奶奶是小姐出身,一出手才几个铜钱,也好意思递给采雪姑娘,连打发我们这些婆子都不够。”
旁边一个什么都没捞着的婆子撇了她一眼说:“哪里是什么小姐啊,我听从京城跟着来的婆子说起过这个林姨奶奶。听说她就是一无依无靠的孤女,她父亲当年三十岁还无儿无女,后来还是一个通房丫头生了个女儿,之后她父亲再无所出,于是全家便把她捧上天去了。她在家骄纵惯了,还真把自己当成正儿八经的小姐了。后来父亲过世,便把她托付给我们府上。老太太把她养在身边,也疼爱她几分,她便经常和下人摆那小姐的谱呢,也不想想她吃穿用度都使的是我们家的银子。”
前面那婆子听了不禁捂嘴笑:“既然这么说,还真说不好她是谁的种呢?那通房丫头可保不齐干净。”
门口几个婆子听见不禁都轰的笑了起来,旁边有小丫头听见的,忙走过来唾她道:“不干活在这里嚼什么舌根,若是让采雪姐姐知道了看不骂你们。”
那几个婆子忙唬的一个个再不敢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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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秋之前使了丫头叫张姨娘去服侍崴脚的元容,张姨娘听说元容崴脚肿了好大一块,也不顾自己脸上还肿着,忙拿着药酒带着如兰、如梅二人匆匆去了元容的院子。一进屋就见地上一片狼藉,木盆打翻扣在地上,连桌子上都被水溅湿了,元容一个人趴在床上呜呜的哭,屋子里的丫鬟都远远的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