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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她轻轻笑起来,“这辈子,我不会为任何人留下了,下辈子吧。”

他微微垂下眼睑,忍住那一闪而逝的泪光。

“说点开心的呀,云松。”她的手指触碰着他的手心,“我已经很难受了,你知道吗,我想起我小时候吃过的很多东西,但是我连一粒米都咽不下了,我都这样了,说点开心的事吧。”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等我。”

他取了一张琴来。

琴声很美妙,她听完却笑:“很好听,可我不懂音律的,你弹的是什么?”

“汉广。”南有乔木,不可休息。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孟樱怔了怔,欲言又止。

他假作不知,云清风淡地借了别人的典故:“张约斋镃,性喜延山林湖海之士。”

孟樱明白了,她弯唇一笑,没有想到他会那么说:“银丝供呀?”

《山家清供》里有那么一个有趣的故事:

张约斋镃,性喜延山林湖海之士。一日,午酌数杯后,命左右作银丝供,且戒之曰:“调和教好,又要有真味。”众客谓必脍也。良久,出琴一张,请琴师弹《离骚》一曲,众始知银丝乃琴弦也。调和教好,调弦也;要有真味,盖取渊明琴书中有真味之意也。张中兴勋家也,而能知此真味,贤以哉!

这里的银丝供,自然不是菜,但却被记进了菜谱里,成为了一件风雅的趣谈。

她说咽不下饭粒,他便弹琴一首,这琴声不能饱腹,却能悦心。

临死前一天,她仿佛有了预感,问他:“荷花开了没有?”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只有花苞呢。”

“那看来我是看不见了。”她说,“我死后,把我的骨灰葬入荷塘吧。”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