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了,我不找人了……你们让我走!”
“你是……”魑魅说。
“不要……不要喊我的名字……”铜面铁甲的人跌跌撞撞退了几步,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怪,不再是那种金铁摩擦般的涩响,变得空洞而遥远,像是有另外一个声音从他铁甲下的胸腔中传来,沉雄而凶恶。
仿佛什么人在黑暗的铁狱深处说话。
魍魉的小手死死地扯着魑魅的裙带,千年的精怪忽然感觉到宿命将临的恐慌,像是什么东西他就要永远地失去了……“不要喊……我的名字……”那人双手抱住了头,弯下腰去。
“不要喊我的……名字!”仿佛是在被撕裂般的痛苦中一般,他的声音变作了呜咽。
他抱着头不顾一切地逃去。满抱的松球落在地下,他践踏着那些如同宝塔花穗般的漂亮松球,只是逃、逃、逃。
一个怕被惊醒的灵魂。
猴子们惊恐地爬上了树,梅花鹿缩进灌木丛中,旅鼠的脑袋缩进坑里颤巍巍地哆嗦。只有魑魅和魍魉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小。
“蚩……尤……”
这两个字终于从魑魅颤抖的双唇中脱了出去,低低的,轻轻的,像是梦呓,只有在最深的沉睡中你才会提起的那个名字,它根植在你的记忆中,像是太古的幽灵。
并不为什么,你就是要唤那个名字。只为唇间吐出那个名字的时候,那一丝温暖悄悄地回来。说这个名字的时候,你知道你还是自己,不曾遗忘,也不曾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