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动荡之后,似有禁制叮叮当当地落了一地。
而在这禁制破碎之后,有人坐于主座之上,一袭淡紫色的外袍,袍袖上绣着疏疏落落的竹枝,姿态出尘。容玉道:“原来是紫虚帝座光临寒舍,却是不知缘何藏头藏尾,不肯现身?”应渊君说他去赴一场棋局,转眼又出现在这里,她倒不算惊奇。她既已摆脱了进入冥宫的命数,自然有人可以替代她进入。紫虚帝君是她看好的唯一有这个能力的人。
那人似乎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不浅不淡、恰到好处的三分笑意:“嗯……紫虚帝君,几日不见,仙子似乎跟天门外的守卫一样,眼力都不怎么好了。”
容玉一惊,随即又不动声色:“玄襄殿下。”
紫虚帝君的容貌同他有七八分相似,那日她离开九重天庭初遇玄襄时便已惊讶过。只是紫虚帝君虽生得俊美,也的确是不会有他那种风情万千的神态。
玄襄不甚端正地坐着,眼中带笑:“本君不远万里而来,仙子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
容玉猜不透他的来意,只得落了地,点火煮茶。水汽稍一弥漫,很快又被穿堂风吹散了去。忽听玄襄道:“仙子透过本君,看到的可都是那位紫虚帝君?”
容玉朝他笑了一笑:“殿下多虑,紫虚帝君最是醉心修行,性子清冷。”
玄襄看着她,她的脸孔沉寂于缭绕的水汽之中,朦胧不可辨。屋角的长明灯里是东海鲛人的油脂,千年不灭,灯壁是通透的七彩琉璃,好似有灯影在里面旋转,走马灯似得上演着一个故事。
玄襄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像是叹息般,又长长地吐出胸中的浊气。水汽缠绕中的容玉微微垂下眼,长明灯的灯影纷纷落在脸上,她将一杯茶推到自己的面前。
玄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她多日未归,也没有备着新茶,浓郁的茶汤味道太苦涩。她大约会说,涩味之后便会有甘甜回味。想到这里,他就稍微露出了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