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婉拒,道:“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府了。若庄主有意尽可来侯府一聚,我们兄妹二人自然是得好好款待一番的。”
卿严笑眯眯的点头说好,又道自己的西洋货极多,挑两件儿给世子郡主看个新鲜,也不枉特地来庄园上一趟。
“恭敬不如从命,我们极是愿意交庄主这个朋友的。”沈谦挑眉,一脸真挚诚恳。
姜成英负手在旁,眼睛锐利如老鹰一般,在沈谦与卿严之间来回扫量,对卿严这个‘故友’多了几分打量,又恨沈谦生得颜色太好,竟然迷弄了卿严这个老狐狸。
沈谦一回府,便吩咐童颜马上收拾东西,看今日的形势他们得出躺远门了!
第19章 说服
“公子,老爷夫人那里如何去说?”童颜问。
沈谦本是在纸上勾勾画画,听到童颜的话放下笔,按了一下眉心,道:“我自会去说,你先准备好。”
“嗯,是!”
沈谦将带来的梨花白孝敬给了沈文,再将今日在庄园内发生的事情一一复述,自尚了公主以后沈文虽已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但依旧是朝廷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果沈谦算是才思敏捷,那他绝对算的上是老谋深算。
“这件事不要宣扬出去,你才卷入了纵火风波,不适合再出面了。”沈文坐在圈椅上,目光落点深邃而长远。
沈谦点头,突然问道:“您可知卿严的背景?我看他行事做派不像是普通商人,到给儿子一种出自书香门第的感觉。”
沈文抬眸看了儿子一眼,道:“你可知先皇在位时轰动朝野的旬阳举子科举舞弊案?”
“是,曾翻阅父亲书房的卷宗,当年旬阳府十四名举子买通当时的主考官泄题,后来放榜的时候有学生质疑成绩并敲了京兆尹府的鸣冤鼓,事件转至大理寺,大理寺雷霆手段之下竟然牵扯出卖官鬻爵的□□,先皇一怒之下革了大大小小的官员五十名之多,数百人流放,有七人斩首,震惊朝野内外……”
“你可知当时的大理寺卿是谁?”沈文反问。
沈谦略微思索,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秦贤冉大人,他……”沈谦抿了抿唇,没有往下说。
“惨遭灭门,府上数百口人无一逃脱。卿严,便是秦兄的遗孤了。”沈文长叹一声,眼底隐隐有水光浮动,搭在椅子上的双手微微用力,似想起当初举杯欢饮促膝长谈的青涩时光,不禁晦涩黯然,而如今故人坟头杂草丛生,自己也到了知天命的年龄,想起以往旧事竟觉恍然隔世。
沈谦心头一跳,本以为最多不过是那被流放革职的官员之后,没想到竟是先秦大人遗孤,沈谦默然半响,曾经也读过秦贤冉大人的遗作,也会拍案叫绝,也会醍醐灌顶,也会为他遭逢惨事而唏嘘不已。如今得知他尚有一子息在,虽可能是敌人,但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样的清风正正的家门,若真的是绝了后,那才是老天无道!
“父亲是如何得知他是秦大人之子?”
沈文轻轻一笑,感触道:“君子之交淡如水,想不到秦兄竟最后把他托付于我。”抬眼看向沈谦,眼底温和而郑重,“他便是你另一个哥哥了,这么多年浸淫江湖,是为父做的不好,你切勿与他为敌!”
沈谦瞧了父亲的神色,似乎是早有所觉一般,心下了然,秦家灭门为何会独独逃出一幼子?显然是有人施以援手,而算算卿严的年纪,当年不过冲龄,怎会有自保的能力?沈谦不禁对父亲刮目相看,母亲时时在耳边道父亲温吞的性子不好,岂料这羊皮之下还披着狐狸皮呢!
“那火枪之事父亲先前可知?”沈谦打量着沈文的神色,妄图从里面窥探到什么。
沈文见他正正经经一副考量之色,笑骂:“你父亲我岂是那般手眼通天的人物?卿严及冠之后南下,与我便断了联系,我也是才知他回了京城还经营起生意来了。”
沈谦:“父亲,您说卿严恨那位吗?”沈谦伸手指了指天上。
沈文沉默不语。
“所以,他结交西洋人得到火枪是另有目的的,他心中有怨,岂会不知怎么报怨?他与三皇子正在密谋什么我也能猜到几分,我偶然起兴进了庄园他便顺手推舟向我展示了火枪,一方面想警告三皇子他可以另寻盟友,一方面想通过我告诉您他有了这张底牌,他……不是善茬啊!”沈谦娓娓道来,思前想后终于把这些杂乱的点串成了线,哪有与人初次见面就把看家本领给使了出来,分明是对他交好的讯号,而沈谦也能想明白前一世的事情了,前一世他并不知有卿严这号人物,而卿严得到了火枪自然而然的投靠了姜成英,助他谋了反篡了位,搅乱皇室让皇室子息凋零,这未必不是他发泄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