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感受到脚上传来的热度,他的脚并不小,男人的脚都小不了,却在贺戚骆宽大并且黑黢黢的手上被对比的好小好白,沈谦皱眉,收回自己的脚,拿着鞋袜自己往脚上套。
贺戚骆起身,盯着他的发顶说:“回去好不好?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他应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世子,尽情的读书作诗,而不是跟着他们这些糙老爷们儿跋山涉水。
沈谦的脸黑得像锅底,即使他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且耐心,但他依然有种被隔离在他世界之外的感觉。不得不诚实的说,这种感觉简直是糟糕透了。
沈谦抬头,眼睛里有着不肯退让的执着与即将燃烧的火焰,嘴角勾出一个冷冷的笑意,在不受大脑支配的情况下,扯着贺戚骆的衣襟将他带到自己的跟前,勾着他的脖颈,对着那抿着略显严肃的嘴唇狠狠的咬了下去。
他站在脚踏上,即使矮了贺戚骆十几公分却因为占据了极好的地理优势而得以补充,微微仰起精致的下巴,眼睫毛轻轻地颤动几下,便彻彻底底的非礼了贺戚骆。
沈谦的理智在咬上贺戚骆嘴唇的那一刻渐渐回笼,悄悄抬眼对上贺戚骆深沉冷静的眸子,心底无端的冒起了一股火气,死面瘫!沈谦抱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微微张开嘴唇,轻轻的摩擦面前这个看起来淡定非常的男人的嘴唇,双手搭在了贺戚骆的腰上,在他还没有做出反应前警告性的微微收紧。
于是,沈谦见到了贺戚骆的狼变。铺天盖地的热气将要把自己泯灭,嘴唇上狂风暴雨般的洗礼让他眩晕,男人伸出粗粝的大手捧着沈谦白玉一般的脸庞,狠狠的回吻,力气之大,让沈谦怀疑不久就会被他拆吃入腹,微痛的脸颊彰显着这个男人越过雷池的侵袭。沈谦抱着贺戚骆劲瘦的腰,耳边环绕着嗡嗡嗡的轰鸣声,而贺戚骆的脑海里刹那间烟火漫天。
高大的身形将沈谦完全罩住无疑,贺戚骆拉回沈谦放在自己腰上的双手,与他十指相扣。
沈谦毕竟是个纸老虎,脸上飞上了红晕,在将要窒息的瞬间将化身为狼的的某人推开。用含着一翦秋水的眼睛瞪着眼前侵略十足的男人,抬手擦了擦自己微肿的嘴唇。
“还赶我走吗?”沈谦勾起嘴角,伸手抹去贺戚骆唇边的银丝。
贺戚骆的嗓子还没好,低沉撕裂的嗓音完全可以吓哭小孩子,他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谦挑眉,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按了按贺戚骆唇上被自己咬出的伤口,说:“这个意思不明白?”
贺戚骆摇头,他站在悬崖边,沈谦轻轻一推,他只有万劫不复。
沈谦的眼睛像洒满星光的黑夜,却只倒映着贺戚骆这一轮“月亮”,清亮深沉的眸子通常让人琢磨不透,他用那一双动人的眼睛盯着贺戚骆的时候,贺戚骆想,即使他给我传递的不是我想要的那个意思,刀山火海,这一辈子我甘之如饴。
沈谦伸手,声音有点哑,“你把脸凑过来一点。”
贺戚骆前倾身子,侧着脸送上门去,下巴还有青色的胡渣,看起来好邋遢,沈谦的手被他的胡渣摩擦得指尖微红。
心里陡然一酸,眼角跳动得让他心酸想哭。他忽然想起以前的自己,冷言冷语,万般心计通通都用在了眼前这个男人上。他看着有点傻,却对自己的不善满盘接收。呆呆的盯着自己的样子有点像迷路的大犬,他有能力好好的活下去,却伸出脖子沉默的让他下手。
“对不起。”带着哭腔,沈谦的眼泪滴在了贺戚骆的心上,他的心荒凉了一片。
他听见自己说:“没关系,我……”
沈谦捂住他的嘴,眼泪像决堤的江河奔涌而出,伸手抱住他高大的头颅,沈谦垫着脚尖让它靠在了自己的心口。
“对不起,戚骆,我不该装作不知道……不知道其实,你是爱我的。”沈谦用力的将他的脑袋捂在自己的胸膛上,他听到了命运的告诫。
即使我会先走一步,即使我不能陪你终老,我也会不惜一切抓住你的手,告诉你,我也同样爱着你。沈谦想,他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起码他活着一天,贺戚骆都是有人爱的,他的心就不会漂流在无望的彼岸一生都停靠不了。他们注定生来互相折磨,不死不休。
“我此生存在的意义便是收容你的爱,戚骆。”沈谦在心底对这个男人说。
贺戚骆迷茫的任凭自己被按在沈谦的胸口,直到听到沈谦泣不成声。他才反手将他拉入自己的怀中,摸着他柔顺的发丝,轻抚过他骄傲的脸庞,虔诚的在他发顶落下一吻。
“我的谦儿……”贺戚骆喟叹一声,眼睛感受到凉凉的湿意。他想,他的挚爱有一双能洞察世事的漂亮眼睛,他以为能埋藏在心底一辈子的秘密,就这样被他揭露开来。而他并没有恼羞成怒,他只是在感叹,老天对他何其公允,他失去了家族失去了江山,失去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却换给了他一颗鲜活的心脏,那里满载着对沈谦涌动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