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戚骆揉按眉心,看着这一个两个不省心的家伙叹气。坐到沈谦的旁边,顶着温暖如玉的春光,伸手摸了摸沈谦的脑袋,柔顺的发丝从指间偷溜飞走,贺戚骆的大掌盖在沈谦的头上拍了拍。
“我不还有你吗?两个对一个很有胜算嘛!”贺戚骆是这样说的。
沈谦耳尖泛红,印着薄薄的红光默默低头捡起放在一边的羊腿继续啃,“油嘴滑舌”,声音低到了尘土里。
贺戚骆见他老实了心里才舒坦了许多,敢说自己比不上其他的男人?即使那个男人是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也不行!
杜立德在一边抓心挠肺,见三人都不说话就急了,“到底怎么回事?给个话啊!”
“土匪头子名叫赵肆,人称赵老四,江苏淮阴人……”宋继宗说。
沈谦脊背一直,问:“他和赵国忠什么关系?”若没有记错,赵国忠也是淮阴人氏,难道他们之间有亲属关系?
宋继宗:“你猜得不错,他们是同族,算起来赵国忠该是赵老四的族叔,只因为早已出了五服了,所以关系才不那么紧密。赵老四能做了恶往蜀中逃窜,应该也是得了赵国忠这个护身符的。”
“他既然要保命,总该说点有用的东西出来吧!”沈谦问。
宋继宗与贺戚骆互换了一个眼神后,咳了一声,以拳掩口鼻,低声道:“赵国忠密谋篡位!”
沈谦一愣,想着赵国忠不该这么蠢才是啊,虽然未来是会向姜成英投诚造反,可也没有闹到这种人尽皆知的地步吧,一个同族的侄子都能知道他密谋篡位?想一想沈谦觉得不太可能,皱着眉头侧眼看了贺戚骆一眼,是了,赵老四唯一能拿出与贺戚骆谈判的资格便是他这个不痛不痒的族叔了,贺戚骆若是真的信了他的话必然要留他一命送往京城作证才是,一路北上不可预见的事情太多了,他能找到逃跑的机会也太多了。
“你杀了他?”沈谦笃定的问。
贺戚骆早已脱下笨重的盔甲,一身黑色滚边儿长袍衬得他面色更为肃杀了几分,刚硬气质十足的身形让他极具有压迫力,出众的长相并不是沈谦这种贵公子优雅派系,到更像是沈父那种浸淫官场多年的老油子才有的镇定稳重,眉目间平静祥和,眼睛里却带着几分锐利狠辣。
“他没有资格活命!”贺戚骆淡淡的说。
宋继宗摇头,贺戚骆的性格他们哪里不知呢,赵老四才唯唯诺诺的说完,他就发现不好。果然,贺戚骆手起刀落并不迟疑,他并不同情赵老四,相反,他还多活了几个时辰,很好很幸运。比起被乱箭射杀的兄弟伙,他显然是死在贺戚骆的手中光荣得多。
“赵老四敢说出这样的话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你想过为何他不直接在你面前攀与赵国忠的关系吗?他们是同族,看在赵国忠的份儿上,估计你会让他自己动手清理门户吧,那样的话凭着这层关系赵老四能活命也说不定啊。”沈谦娓娓道来,脚尖摩挲在沙地上,见贺戚骆不答话,抬头问:“你不觉得这样的话更为合理吗?”
贺戚骆还未开口,宋继宗就已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道:“看来你已经寻到第一个谋士了啊!”有理有据,正反论证。
宋继宗并不知道沈谦知晓贺戚骆的身世来历,不然他也不敢这样光明正大的打趣。
沈谦哂笑,说:“我出山的代价极高,你大哥应付不起!”
杜立德脑袋也掉了跟弦,估计忘了贺戚骆还要跟他秋后算账的事儿,也跟着起哄:“让大哥以身相许呗!他可比那些金啊玉啊的值钱多啦!”杜立德自以为说得很高深,本来嘛,贺戚骆要是真的能成事,可不是身家倍涨?
沈谦还故作犹豫的用手指点着膝盖,不确定的问道:“你愿意吗?我是无所谓的。”
贺戚骆伸手就是一个爆栗弹在沈谦光洁的额头上,微微怒道:“反了天了,敢论起我的买卖!”
沈谦捂着额头瞪他,贺戚骆抿着嘴角严肃着脸,眼睛里却全是笑意。
宋继宗眼皮一跳,看着沈谦与贺戚骆的一来一往,总觉得有些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轨道,认真思索了一番,是什么呢?
贺戚骆带着兵趁着黑夜悄悄的入驻了成都府,为了不引起百姓的围观和猜疑,士兵们在夜色下整齐有序的安静的穿过街道,校场和营地都在内城,贺戚骆不得不选择在晚上进城。
“贺将军,大将军在营地等您复命!”一个身着灰褐色士兵服的哨兵立刻发现了他们,并对上了暗号。
看着一个两个在夜色中如狼似虎的眼神儿,小哨兵很没有勇气的怂了,这是训出来的兵啊还是狼崽啊!眯着眼睛往后边儿一看,咋还有恁好待遇坐马车的兵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