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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沈谦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果然,贺戚骆眼角一挑,看了沈谦一眼,绕掉被攻下的高地,从早已埋伏的地方包围沈谦的大本营,直逼他的指挥中心。

“这一招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贺戚骆慢腾腾的说道。

沈谦咬牙怒目而视,宋华阳连忙起身安抚沈谦,拍着他的肩膀道:“冷静冷静,不要带上个人色彩,纯属游戏不要当真!”

沈谦红着眼睛盯着沙盘,贺戚骆却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宋继宗摇头叹息,多么美妙的一局啊!

杜立德却对沈谦很有信心,在旁边呐喊助威:“公子别怕,还没分出胜负呢!”说完,还表明立场似的瞪了贺戚骆一眼。

贺戚骆拎着小旗子在手里打转,瞟了杜立德一眼。杜立德脊背一直冷汗一冒,挺胸抬头的站到沈谦的后面躲着去。

“接得住吗?不行我们就开饭了啊!”贺戚骆撑着沙盘的边缘,笑嘻嘻的盯着沈谦。他心里不是不心疼,只是游戏嘛,放水多没意思,能在这上面不费一兵一卒就能教会他的事情,他倒是很乐意扮作黑脸,自己欺负总比别人欺负来得稳妥,适时还可以控制一下打击力度别真惹毛了。

沈谦就差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他脸上去了,气愤了片刻,冷静下来后仔细的寻找出路。兵贵神速,这是贺戚骆用兵的精髓所在,虽然局上瞬息万变,但一个人的风格不可能轻易改变。在沈谦这里,他和贺戚骆可相识不止七八年了,默默算来十六年是有了,他就不信连此时的贺戚骆他都斗不赢!

在脑中推演了一变,沈谦指挥杜立德将贺戚骆面前蓝色的旗子向西北方向前进至贺戚骆的城下,并调集中央的兵力合围贺戚骆的红□□域。

贺戚骆轻轻一笑,继续往前推进,并缩小了对沈谦大本营的包围圈。

沈谦额上出现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却丝毫不曾焦躁晃动半分,虽然他的蓝旗已经插遍了贺戚骆那面的区域,贺戚骆的精兵却已经在他这里兵临城下。两相比较,他已失了先机。

沈谦壮士断腕,将指挥部向后移十公里的距离争取时间,前方部队保持三角队形攻城。

贺戚骆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而后溢满了笑意。

“诱敌深入,你来是不来!”沈谦抬头,撑着台子的边缘对着对面的贺戚骆粲然一笑。

“美人计?”贺戚骆的食指轻叩桌台,看着沈谦自信飞扬的面容微微一笑,“爷我还就只吃这一套!”

沈谦与贺戚骆在沙盘上杀得天昏地暗,战场之外也没有等闲之辈。

庄严的王府宅邸,幕僚们聚集在王爷的书房,纷纷交头接耳互换消息。

“王爷到!”

“见过王爷!”稀稀拉拉的跪了一地的人。

裕亲王今年五十有余,他是当今圣上和高阳公主的亲叔父,当年为反前朝□□揭竿而起之前,他不过也只是一个家世富裕的公子哥儿罢了。因为兄长得势而一举封王,蜀中虽然不似江南地大物博,但民风淳朴,裕亲王在封地数十年早已是享尽了安逸。

“不必多礼,都请起吧。”裕亲王姜辙礼上坐主位,下面的幕僚们一一落座。

“想必各位已经知晓了吧,昨晚剿匪的大军已经回城,本王已收到了庆功宴的请柬。听说左军的将领有所浮动,不知诸位如何看待?”裕亲王生得白胖,养了数年更是白白净净的模样,已经年过半百却无老态,很能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

“依臣下看,季将军势头正旺,王爷不必与他正面交锋折损人手,他手握重兵猖狂几分倒是正常的了,若是不声不响才令人心疑。”站起来一位年轻人,拱手应答。

“正是如此,赵侯爷不是虎口拔过牙么?且看他今时又如何?”又一位黑瘦的幕僚起身。

裕亲王沉吟片刻,道:“本王忠心圣上,但圣上却对本王有所猜疑啊!这蜀中不过方寸之地便已派来了两位手握重兵的大将,怕是圣上对蜀中有所不满了,思及如此,本王实在是夜不能寐啊!”

“臣等惶恐!”

裕亲王摆手,起身负手而立,腆着大肚道:“给赵侯爷找点事儿也不错,让季大将军他安心些,勿要在圣上跟前进本王的谗言才是。”

“王爷多虑了!您是尊贵至极的皇叔,乃是与圣上一脉相承的亲叔。先帝早逝,您是辅佐圣上登基的功臣,圣上与高阳长公主莫不对您感恩戴德,如今有封号有爵位的王爷多为异姓,谁能跟您在圣上心中的地位相较?赵侯爷虽手握西南重兵但早已在失了圣心,季将军虽势头正旺却仍要看您脸色行事,若不是圣意如此,季将军是出了名的火爆性子不通人情又岂会只对王爷毕恭毕敬予以交好?王爷奉旨留在封地数十年,从未僭越,又何怕之有?您的地位又岂是区区外臣小人可以动摇的?依臣下看来,王爷自是高枕无忧!”一白面书生拱手出列,白衣飘飘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站起身来侃侃而谈,言辞犀利直白,直把裕亲王说得顺气康泰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