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敢往睿亲王府送闺女?
一杯热茶见了底,幼清往糊了纱的窗外看,天色不早了,算算时辰,约莫已经庚申。搁下杯,轻步往屋外走,走到棉帘处,帘子忽地被人掀起,呼啸的寒风扑面而来,比冬霜更冷的,是鹊喜那张苍白的脸。
两人往廊下走,鹊喜抓着幼清的手,嘟嘟嚷嚷连话都说不清楚。
幼清放柔了声音,“你慢慢说,莫急。”
鹊喜憋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上月太妃那边往园子里送了一只猫,叫白哥的,说是不要了,送到园里养着。今儿个太妃屋里的刘妈妈来园里要猫,说是太妃想白哥,让将猫送回去,刚才进园的时候我还见着白哥,转身拿了砂石,一眨眼的功夫它就不见了,园子都找遍了,就是没见着猫。”
她哭得伤心,豆大的泪珠沾到幼清的手上,幼清抬头看着她,见她眼睛又红又肿,像颗核桃似的,特别丑。
幼清最见不得人丑,抽出帕子为她擦了眼泪,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笃定道:“我来找找。”
她开这口,十有八九定是能找到猫的。兽园里的小主们认得幼清,兽园当值的差事基本都是幼清在做,她乐意给那些小东西们喂食,鹊喜和小初子也乐得偷闲。
鹊喜忙地感恩戴德嘴里一堆好话,往耳房叫了小初子,三个人分头去找。
暖炉前待久了,满身热气,风里一搅,片刻功夫,衣袍就跟浆里淌过一样,结了寒气硬邦邦的。
此时下起小雪,一朵朵似有似无在空中打旋,沾到脸上转瞬化开滴成水。幼清抬头望了望,头顶这片天,中间一块像刚蘸了水的墨砚,稠得化不开,两端染了紫蓝和绯红,视野里前方一排白雪青瓦,重重颜色叠在一起,浓得像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