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白甲派兵将他的寝宫团团围住了。
风夹杂着雨从大开着的窗口扫了起来,书案上的宣纸被吹得到处都是,饱蘸了墨汁的毛笔滚落在地上,溅出一个大大的黑点,像一只幽黑的眼睛。
他捏紧了手中的包袱,推开门走了出去。空旷的房间,长长的走廊,门外黑压压一片的铁甲卫,白乙举步向前,没有半点雨沾上他的身,没有半丝风吹乱他的鬓发,他面无表情地走出了他的寝宫。
他们,看不见他。
御花园,秋千架,青石板的走道,他慢慢地走过,两个小小的孩童牵手走过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可是无忧无虑的时光那么短暂,人长大了,就有贪念,贪念多了,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白甲的寝宫,将遗诏放在他的案头,他没有再留恋什么,转身离开。
“白乙,白乙!”浴室里,白丁扯着嗓门嚷嚷。
白乙愣了一下,他已经隐身了,谁能看到他?
“喂!白乙你睡着了么?!帮我把放在床头的睡衣拿来,我忘记拿了!”白丁大叫。
白乙猛地被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宛如大梦初醒,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依言从床头拿了折叠好的睡衣,拉开浴室的推拉门。
浴室里一片雾气缭绕,白丁正坐在浴池里,愣愣地伸着手,看着他。
看到坐在浴池里的白丁,白乙呆住,他刚刚思绪太乱,竟没有注意到推拉门有一条小小的缝隙,白丁从那缝隙里伸着手让他递睡衣给她……结果,他就这样大喇喇地拉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