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如此。
可是,为什么会如此?明明昨天他们还缠绵如昔,她与他一同进食,为他夹菜,与他相视一笑。气氛温馨时,她还央他讲故事,她婉转在他膝头,仰着乌黑的眼眸看着他,他便没什么不应的了。
是了,他给她说精卫填海,她就玩笑问 “阿延是不是也觉得记仇好”……
原来那并不是玩笑。原来她口中应着不怪他,却没有一刻忘了他间接害死了他们的孩子,即便是恩爱之时。
这就是他要等到的答案,这个答案显得那么讽刺、那么可笑。有那么一刻,他宁愿她骗他,告诉他是他调查的情况有误,是太医撒谎了,是舒妃串通别人的口供……
只要她否认,他就相信她。
他落在她肩上的手不自觉地用力,近乎质问地喃喃:“为什么不愿意给朕生孩子,你答应过朕会忘记过去不开心的事。你都原谅我了……”
“她连孩子都不肯为你生,即便真的爱你,也是早有裂缝,心存怨恨……”
“可再她恨我,也该知道那日不遣太医的命令是你下的,她的宫女是你挡在门外的。她既是恨我,焉知……”
“她不恨你?”
电光石火间,舒妃张牙舞爪地质问在他脑海里炸响。
“你恨我?”低哑空荡地嗓音徘徊于殿宇之中。
“呵呵。”一直沉默着的白薇突然笑起来,她捂着胸口蠢蠢欲动仿佛要破心而出的伤恸,唇色苍白地道,“司徒延,我有什么理由不恨你?”
他倏地抬头。
“十五岁,你一身血衣狼狈地倒在巷口,我误以为你是乞儿,悯你救你,你被我感动,说出自己的身份和处境,还说你会娶我。那时我尚是懵懂,不懂得情爱心动,你慢慢教会了我,我终于觉得离不开你,此生非你不嫁……阿延,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