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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若怀噎住,“反正,祖父说不能就不能,不怕祖父把你送回京城,你尽管试试。”

隔著门光明正大偷听的卫相暗笑不已,过一会儿,等两个孙子扯到别处,他才高声喊:“天都快黑了,你俩怎么还不洗洗睡觉?今天坐一天马车不累。”

“洗,我们这就去洗脚,洗脸。”卫若怀伸手剥掉斗篷,喊下人进来伺候。

杜大妮和段守义两人走后,杜发财锁上院门,“三钮,二十九下午赵家来送聘礼,咱做什么给他们吃?”

广灵县娶亲的风俗是正日前一天下午,男方把聘礼送到女方家中,路途遥远的留饭,路途近的人家放下聘礼喝碗茶水便回去。正日后一天,新婚夫妇回门,中午和女方家的宾客一块吃宴。

杜家村离广灵县不足七里,丁春花的意思不留饭,三钮没同意。起初两家商定聘礼时,杜发财又不指望嫁女发横财,便对媒人说随便赵家拿多少,只是额外要一头整猪。

媒人听到杜家的要求直皱眉,家境好的人娶亲拿牛羊肉,家境不好的也会拿半只羊,只是猪肉,她当二十多年没媒人,从未见过送聘礼那日送猪肉的。然而杜家嫁女,主动权在女方,媒人心中不解,还是把话传到赵家。

三钮不答反问:“来多少人?”

家具、棉被这些东西杜家出,赵家来人只送些酒肉菜和银钱,有杜大妮嫁人在前,“一桌人差不多了。”那会儿没要猪肉,杜发财想著这次起码得多两个送猪肉的人,“准备十二三个人的饭。”

三妮点点头表示知道,催爹娘去休息,回到自个屋里就开始拟菜单。

翌日,杜家刚开门,丁春花见门口站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你是?你是卫家的厨娘吧,怎么称呼?”

“我夫家姓钱,喊我钱娘子。”来人被主子撵来跟乡野村妇学做饭,万分不愿,好在她知道自己是个下人,看到丁春花非但没敢露出鄙视,见她扫雪,拿起一旁的铁掀帮她锄雪。

“不用,不用,我自个来就行。”老话说的好,相爷府的丫鬟配七品官,丁春花一听她是管家娘子,哪敢让她动手。然而她却不知道,卫若怀就在一路之隔的卫家院里站著,钱娘子可不得好好表现么。

三钮昨晚将近亥时睡下,可也比她前世一熬到半夜来的早。听到院里的说话声,睁开眼的三钮在被窝磨磨蹭蹭,直到她娘问她爹:“早上吃什么,我先把菜洗好。”三钮才穿著棉衣爬起来梳头。

“娘,洗两个萝卜做萝卜饼。”三钮的声音从东面传出,钱娘子张嘴想问什么是萝卜饼,就看到从里面走出个姑娘,“这是你三闺女?”钱娘子来之前,她家大少爷特意交代,对杜三钮放尊重点。钱娘子心中一凛,她是瞧不起乡下人,可又没表现出来,大少爷怎么发现的?

“不是,是我二闺女,二丫,去烧火,煮几个鸡蛋。”丁春花舀盆热水,“钱家嫂子,你先坐。”端著盆去最东面的房间里。

随著丁春花再次端著水盆出来,她身后跟著个小姑娘,刘海湿漉漉的,小脸雪白,显然刚洗过脸。钱娘子下意识看向面容只能称之为清秀的杜二丫,“那是你妹妹?”

二丫不雅的翻个白眼,“是,不是从草地里捡来的。”钱娘子尴尬地笑了笑,“我,我不是这意思。”

“知道你什么意思,反正又不是你一个人这样讲。”二丫已从最初的羡慕嫉妒到如今的麻木,淘一碗小米倒进锅里,一边烧大锅煮米一边烧小锅煮鸡蛋。

等丁春花切好萝卜丝,三钮拿出胡椒粉,“婶子,胡椒树山上就有,村里人每年都会上山采胡椒拿去县里卖,你找村里人买点,比县里便宜。用小石磨磨成粉,放萝卜丝里面。”舀瓢面粉倒盛萝卜丝的盆里,接著打俩鸡蛋,添盐和一把干虾米,倒水搅拌成糊状,小锅里的鸡蛋也差不多熟了。

丁春花捞出鸡蛋刷净锅,钱娘子便看到她往锅里放油。待锅里的油冒青烟,三钮点著脚尖,用盛稀饭色勺子舀两勺萝卜丝面糊放进去,勺背摊匀,煎至两面金黄,浓郁的香味不讲道理的钻进钱娘子鼻子里,钱娘子不禁咽口口水,“真香。”

“油煎的东西都香。”三钮笑了笑,并没有把她当成多贵重的人,像和村里人话家常,“猪油煎东西最好吃,不过书上说这东西不能多吃,最好还是用麻油。”

“书上说的?”钱娘子以为自个听错了。二丫接道:“我妹妹上过几年私塾,她将来又不考秀才,书上的字都认识就不去了。”

“几年就全都认识了?”钱娘子不信,盯著杜三钮恨不得把她看出个花来。